154第一百五十三章(1 / 2)

皇帝乍然問起賈瑚,徒宥昊嚇了一跳,回起話來時便多了幾分小心翼翼,說道:「父皇好記性,賈瑚確給兒子做了將近一年伴讀。」生怕皇帝會對賈瑚印象不好,又笑著補充道,「要不是當初榮國公去世,賈瑚還得在我身邊多幾年呢。」

皇帝看著這個自己並不很熟悉的兒子,頗為驚異他說起賈瑚時的歡喜:「聽起來,你和他交情不錯?」

徒宥昊從不隱瞞自己和賈瑚的友情,聞言直率點頭道:「是很不錯。自那年他給我做了伴讀,我們處得就不錯,韓昹跟他關系也近,就是後來他不能進宮來,偶爾也會帶幾封信來,彼此倒沒生疏。」至於當年共患難的事,皇帝不記得了不提起,徒宥昊也不會上趕著觸霉頭。哪怕彼此心知肚明,真戳穿了當年皇帝其實早已把他當成棄子,不說徒宥昊心里不好受,皇帝臉上怕也撐不住。

皇帝聽韓昹的名字很熟,微一細想就反應過來:「是康王家剛定下親事的你的伴讀吧?他跟賈瑚走得也近?這賈瑚能得你們兩個十多年一直與他做朋友,想來該是有過人之處。」

徒宥昊聞言便笑起來:「說起賈瑚,確實優點無數,天賦高讀書好不提,難得他最重義氣,為朋友可以兩肋插刀,韓昹在宮外時沒去打擾他,他從來沒嫌煩過,有什么忙他能幫便一定幫,還有急智,說出的話,有時候真真讓人茅塞頓開,有恍然大悟之感。父皇怕不知道,他可耍的一手好槍術呢。」

皇帝想起賈瑚面若春花身如玉樹的模樣,不由驚笑道:「朕倒聽人說起他文武雙全,只當是騎射不錯,君子六藝具備,難道,他果然還真精通武學不成?」

但凡涉及到賈瑚,徒宥昊好話是張嘴就來,直道:「父皇莫看他身子單薄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那俱都是騙人的,榮國府好些個護衛好手,五個一起上都不是他的對手,也不知道他怎么學的,同樣學得長槍,他那一手舞起來的威力,愣是比韓昹強出一大截去問鏡。」自然,徒宥昊不會說,韓昹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根本沒用什么心思。

兒子真心實意毫不保留地誇贊賈瑚,皇帝自然要想想,自己兒子不是個蠢人,要是賈瑚真品行不好,兒子也不至於與他這般要好,想來賈瑚確實是有過人之處的,便有意無意提起了最近傳的沸沸揚揚的那場風波來:「唐家越來越不像話,恪王妃也有失長輩風度。只這賈瑚我看卻沒有你說的這般聰明,這好好的人家的家務事,他攙和進去做什么?」

徒宥昊並不為此解釋什么,只是說道:「賈瑚就這么個性子,認定是朋友,就一心要幫到底,怎么勸都不聽。唐賓我見過,卻是才華橫溢,就是脾氣傲了些,受不得委屈,壓不住性子,才跟恪王妃鬧得越來越僵,本性卻不壞,否則也不會為身邊伺候的老人就不管不顧跟恪王妃對上。賈瑚幫他的時候,也是看在唐賓並無大錯的份上。」

皇帝卻始終有些不快,他身處帝位,對於長幼尊卑規矩禮儀,要說看重其實並不很看重,可要說不看重,心里還是有個地方一直記著。唐賓此番作為雖事出有因,到底是忤逆了尊長。皇帝對恪王妃滿肚子不忿,暗罵宗室怎么就娶進了這么個氣量狹小心思歹毒的女人回來,可無論如何,恪王妃入了宗室就是皇室中人,唐賓對她不敬,可不是在對皇室不敬?皇帝想起這一節,心里就怎么也放不下。

在宮里生活,皇帝的喜好就是風向標,他的喜怒哀樂,決定著宮里人的息怒哀樂。這么多年,徒宥昊哪怕不受寵,可依著皇子的身份,陳妃也沒在錢財上刻薄過他,徒宥昊私下里還是發展了自己的一股小小勢力,皇上具體的情況打探不出來,可他的為人喜好,徒宥昊還是了解一些的,如今見著皇帝說起唐賓,雖面無表情,可眼神泛沉,下顎綳緊,顯然並不很高興,腦子里轉個圈,又笑道:「唐賓這次,可說是無妄之災,他敏才傑思,本是天賜的聰明才智,多年苦讀,可不就是為了報銷家國?兒子不敢說看人精准,可唐賓這樣的人才,多鍛煉些年,必定是國之砥柱。唐家嫡支倒好,一支沒有傑出人才,不想著勤奮刻苦,倒想走捷徑,打壓了旁支以突顯自己。說得不好聽,若是當日殿試,唐賓果然因為身體不適不能參加殿試,朝廷失去一個人才,唐賓前途盡毀不說,一個御前失儀,不定他連命都的喪了。唐家嫡支的手段,兒子不得不說,實在是太過了。」

皇帝細一想,可不就是這個理兒,御前失儀便是輕慢君王,輕則貶斥重則身亡,當日唐寧恪王妃當真是心存歹念,也怨不得唐賓心里不舒服。

徒宥昊見他聽進去了些,又道:「後來的事,兒子雖不很了解,可卻有疑問,人家小廝在唐賓跟前伺候了十幾年,從來不曾出錯,唐賓也從未抱怨過,偏就那么巧,沖撞了唐寧恪王妃的,雖可能是真的,到底唐賓不在呢,大狗也得看主人,唐賓彼時已是翰林院撰修,父皇您欽點的狀元公,朝廷堂堂正正六品官,恪王妃唐寧說把他身邊人處置了就處置了,那是真沒把唐賓放在眼里。」

「兒子與唐賓不很熟,卻忍不住想為他說一句,唐賓對恪王妃無禮是不對,對待長者,如何能這般態度?只是到底事出有因,唐賓如今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哪能那么好控制住自己的脾氣?就是兒子,有時候暴躁起來還得責罵宮人呢,再多個幾年,再碰上今兒這樣的事,唐賓肯定就能圓滑地把事處理了,不至於鬧的如今滿城風雨。」徒宥昊說得很是真摯誠懇,「人才難得,唐賓是個有本事的,父皇,若為了這些家務事,就放棄這么好一個人才,委實太可惜了。」

皇帝並不很在意區區一個狀元公,三年一狀元,朝廷里狀元公多得是,可徒宥昊說得話也有道理,唐賓年紀輕輕就中了狀元,足見天資過人,現在年輕氣盛,做錯些事也不是不能原諒,年輕人,經過挫折教訓,慢慢成長起來,果然是前途無限,便是如徒宥昊所說,成為國之砥柱,也並非不可能。只要好好培養……

沉吟一會兒,皇帝問徒宥昊:「你見過他,你覺得他怎么樣?」當日殿試廷對,唐賓表現卓越,皇帝當時對他印象很好無敵柴刀全文閱讀。

徒宥昊的回答很簡單,只是微微笑道:「才華橫溢,聰明絕頂,重情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