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1 / 2)

賈政到底不是很想跟李祭酒徹底撕破臉,在賈珠決定娶王熙鳳以後,一天提上了禮物親自去了李家,說了什么不知道,但是回來的時候,身上多了好些青紫,走路也不大順暢,說起李家,恨聲直罵:「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賈珠問怎么回事,賈政支支吾吾又不肯說,還是第二天王氏罵起來,賈珠才知道,李家讓下人,大掃帚把賈政趕了出來,所有禮物都給丟了不說,賈政一出門,李家下人還在門外撒了鹽——活脫把賈政當瘟神了。

王氏說起來還恨恨:「還是讀書人,還是祭酒的官兒,瞧瞧這做的事,呸,有這么招呼客人的嗎?」想到賈政被人這樣掃地出門,王氏臉都羞紅了,這下可真正丟死人,又怪賈政自討苦吃,「我說了請了中人去說一下就好了,婚書退回去就好,就你爹天真,兩家都要退婚了,他還打量著能和平解決,以後大家還是通家之好呢……活了那么多年……」還這么天真!王氏看眼賈珠,到底沒把最後一句說出口,可臉上的不以為然,卻顯而易見。

就王氏自己說,要是自家女兒被人無緣無故退了婚,嘿嘿,她不弄死人家就不錯了,還想大家以後和平見面,哪怕做不成朋友也別成敵人?呸,做夢吧不可思議的亞瑟王!

王氏大一開始就權衡了王家跟李家之間的差距,確定了有王子騰在背後,就李家那樣的小官,根本奈何不了他們,這才決定退婚的。賈政那點小心思,王氏一開始就不同意,他還當私下里找個借口,兩家體體面面把婚事解除了,大家就還維持著表面的和睦——也不想想,哪怕再好的原因,一個姑娘被人退了婚,將來就毀了大半,李家擺明了家風嚴謹,不定最後人家姑娘會怎么樣,迂腐點,出家都有的,也就賈政,不通世故,還當這事還真是能揭過去的呢!

賈珠對李家的姑娘那也是滿心愧疚,聽得王氏這般說,頗覺刺耳,再聽她諷刺賈政,止不住就道:「母親也別說父親了,他也是希望兩家別交惡……我們做事不地道在先,如何能怪李家不客氣?按著我們家做出的事,我便是登門負荊請罪,也是該的。若李家能打我一頓,我心里、反倒好些。」

王氏還沒察覺出什么,聞言不贊同道:「你怎么這么說,我不也是關心你?你看看你爹被李家打得樣子,你身子本來就弱,要是被打出什么來,你叫我怎么活啊?」

賈珠憤然道:「我是您兒子您在意,別人家的孩子,難道他們的父母就不在意了嗎?母親您都不想想,當你傷害別人的時候,別人的父母,會不會也像你一樣,傷心難過,背後把那禍首恨之入骨?」鳳表妹要父母還在,知道自家女兒被你害成今天這樣,會是什么反應?李家那姑娘,將來艱難,不也拜你所賜?人家父母痛惜生氣是應該的。你怎么還能在這里,說人家家里的不是?

王氏瞧著賈珠森然的臉,嚇了一跳,捂著胸口,好一會兒才氣道:「你、你這是在指責我對李家不義,你是在說我不是嗎?」

賈珠定定瞧了王氏一會兒,低下了頭,頹然道:「兒子不敢。」

王氏看他這反應,哪還有不清楚的,自家兒子,可不就是那樣想的?氣得眼睛都紅了:「你是不敢,而不是不這么想!好啊,我養你十幾年,生你養你,結果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啊?這樣戳我的心窩子、啊?!我這么多年辛苦,勞心勞神,為的是誰?為的還不是你們兄妹?我要不是為了你們,我能這么費心費神啊?你就這樣對我……」說著,帕子遮住了眼角,大哭起來,「我怎么這么命苦啊,丈夫沒用,苦心養大的孩子,還這么來氣我……嗚……」

賈珠雙眼看著地面,長長默然嘆了口氣,抬起頭來無奈地安慰著王氏:「我沒這意思,母親,你別哭了。」

王氏的哭聲,反而越發大了……

不管怎么說,賈家和李家這門婚事,還是退了。賈家自己承認,賈珠最近身子不好,天師占卜說了,若要化解,近幾年都不得娶妻,怕耽擱了李家姑娘,所以退婚。為此,賈政還往府里請了好幾次大夫,以證明此事,背後,王氏沒少罵賈政出的餿主意。

可哪怕如此,明眼人還是看出來了,這是賈家有意退婚找的借口呢,明著李家是保留了面子,可在親友間,李家姑娘李紈還是名聲盡毀了,索性李祭酒還有幾分薄面,有些人探聽下來是賈家不義退婚,李家姑娘並無任何毛病,就給做媒,最後李祭酒給挑了個老家的本地耕讀世家,男子中了個舉人,單看才華,這輩子怕考不中進士了,難得的是人上進,家里給疏通關系,在衙門里做了個主薄,家里條件也不錯,李紈有李祭酒背後撐腰,又有李氏宗族在身後,嫁過去日子過得和和美美,五年生了兩兒子,日子別提多舒心了,這是後話。

只說眼前,婚事退了以後,賈珠的名聲多多少少也受了損害,賈政在衙門里日子也頗不好過,還是王子騰來找過他幾次,說說笑笑好不親密,大家這才不當面說風涼話了,當然,背後的非議還是不少。賈政眼瞧著果然跟王家緩和了關系,哪還管得人背後說什么,高高興興回去跟賈母報喜去了。

事到如今,賈母說什么也沒用了。而且有些事,賈政不清楚,不代表賈母人老成精的也看不出來,王熙鳳前頭剛殘了腿,後面王家就跟王氏斷了往來,擺明了這里頭的事,跟王氏脫不開關系庶女毒妃。比起李家,王家的力量,顯然更大,更有利於賈政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