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這兩人要好,沒想到,卻是這般親近。
徒宥昊如今已經是郡王爵,榮國府雖然還掛著國公府的牌匾,可等賈母去世,就只是一等獎軍府了,徒宥昊來賈家,可說是賈家的體面,便是大開中門迎接也是應該的,現在賈瑚卻只是輕輕松松帶著人送角門進去……
唐賓越發覺得自己今兒這一遭來對了。
誰不知道四皇子徒宥昊是諸皇子中最中立的一個,他此次回京,要是僥幸能留在京中,少不得就得確定立場。在大皇子二皇子如今爭得你死我活的時候,不確定自己的站位,唯一一個可能,就是被兩邊都排擠。
眼前情況,兩個皇子各有優勢,難分上下,太子有名分,二皇子有皇寵,唐賓需要有一個信的過的人一起站位。賈瑚就是他的選擇,唐賓來之前就確定了,他就跟在賈瑚身後了,賈瑚跟著誰,他就跟著誰!
能從文職變成武職,能從探花郎翰林修撰走到今天護軍參領,唐賓相信,以賈瑚的能耐,必能在最後保全自己。
他離京太久了,岳父也以告老還鄉,京里很多事都已不熟悉,賈瑚,是他最牢靠的一個人脈了。
他這次來,本來還打算跟賈瑚好好討論,他到底站在誰那邊,可現在看到四皇子,他就知道,自己可以不用犯愁了。
四皇子賢王徒宥昊,可不就是最佳的人選?
要擱在六年前,徒宥昊的名聲可能還不顯,可這么多年,徒宥昊在朝中兢兢業業,為百姓費心費力,刻苦朝事,滿朝文武都是看在眼里了。要說徒宥昊,果然是極有本事的一個人,這些年,從工部到兵部,從大理寺到禮部,不管什么差事,定都拼盡全力,卻是實打實做了不少事情。
便是當年再看不起四皇子的人,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冷面的四皇子,當得起一個「賢」字!
苦心為民,四皇子若有心,將來,必是賢王。
跟在這樣一個主子身後,想來,應該就沒問題了吧!
唐賓想到這里,賈瑚問他在外任的情況時,就更加細心地為他講解起來,從各地風俗民情,到地方特色,百姓情況,民間疾苦,唐賓果然是用了心的,隨便一處信手拈來,便是一個話題,到底是狀元,出口成章,說話風趣幽默,叫人聽著聽著,心神便都被吸引了進去,有些事,賈瑚還是第一次聽說,被他這么一提,登時就聽入迷了,拉著他卻是好一通問。
唐賓有意在徒宥昊面前顯現,可不是更要用心,便更加詳盡講起來……
卻不知,他苦心想要討好的人,此刻已是恨不能殺了他才好!
有什么好說的,那些個無聊的事,那么值得聽嗎?有那時間,跟我一塊兒聊聊天不好?當我是空氣坐在這里呢,理都不理我?
徒宥昊是又委屈又氣憤,看著聊得正自熱絡的良人,臉色早已陰沉如水……
等到唐賓注意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然晚了,徒宥昊驀然站起來,「天色不早了,我突然記起來,衙門里還有事,我先走了!」
賈瑚這才察覺不對,自己竟是忽略了他,忙忙站起來挽留道:「是什么要緊事嗎?若不是要緊事,不如留下用過晚膳再走?」
擱平時,賈瑚邀請他留下,徒宥昊正是求之不得呢,可此刻,看了眼唐賓,徒宥昊悶悶說了聲:「不用了,是耽擱的要緊事,我就不留了!」疾步便出門去了。
賈瑚趕忙追出去,送著人走,唐賓也不好站著,跟著一塊兒去了。
「恭送殿下。」
唐賓和賈瑚躬身送行,前頭徒宥昊卻是連眼神都沒給一個,徑自上了馬車。唐賓看著馬車走了,才問了一旁的賈瑚:「子方,我怎么覺得,殿下心情很不好?是、我們做錯什么了嗎?」
賈瑚看了他一眼,只能無言苦笑,怔怔看著那馬車轆轆走遠……
馬車上,徒宥昊卻也在車簾後面看著後方,待見到榮國府門口兩個並排站著的人影,心頭更是一片郁氣……
賈瑚啊賈瑚,你心里對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可知道,我已經等了你許久許久,等得我自己,都快要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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