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 / 2)

這邊,黛玉一回偏殿,便有宮女上來服侍黛玉洗漱,又吃了些東西。這宮女是元春今日剛派來的,黛玉不願用她們,便讓她們先下去歇著,又讓雪雁給她們一人一兩銀子。

這偏殿屋子寬敞,陳設華麗,黛玉瞧著掛的層層疊疊的帷幔和珠簾,遮擋了光線微風越發顯得沉悶黑暗。黛玉也沒法,只得獨自在後屋走了走。同時又想了想剛才元春說的話,黛玉走了會,便發現這鳳藻宮雖富麗堂皇可卻比較偏遠,但就這後院一眼看去便只見著草蟲,隔著很遠才見著遠處的宮殿樓閣。

怪不得今日去皇後那邊請安走了那么久,從慧太妃那邊回來路上也花了不少時間,黛玉想著這元春的封號,乃是鳳藻宮尚書加封賢德妃。黛玉獨自在回廊上走了兩個來回,嘴里默念著這封號,這越想越覺得有些古怪,說起來元春本是宮里的女官,熬了十年才有今日,不說王夫人,連老太太都整日里覺得榮耀,賈府眾人更是以賢德妃娘家人自居。

上輩子,黛玉只記得元春常常派太監往家送一些宮里的東西,如今仔細想來,不過都是些極普通的物件罷了。

黛玉倚靠在柱子上,想著賈府人人都以元春為榮,卻不知元春在宮里如何步步小心。

雪雁見黛玉在外許久,便尋了過來,見著自家小姐這傷春悲秋的樣子,雪雁撲哧一下便笑了起來,黛玉回頭見雪雁真朝著自己笑,便嗔怪道:「走在後面也不出聲,想嚇我不成。」

雪雁忍住笑,上前說道:「小姐向來有主見又干脆果決,從來不曾這般,如今猛然見著豈不可笑。」

黛玉聽了這話,想著自重生以來還真的從來沒有一下子想這么多煩心事,每日都忙忙碌碌的,哪里有時間亂想。記得當初一心想著要和父親同甘共苦,卻不成想最後還是落得寄住在賈府,實在是世事弄人。

黛玉想著雪雁這般天真爛漫也是上輩子沒有的,便說道:「說起來你年紀也不小了,怎么越發像孩子了!」

雪雁嘟著嘴說道:「不是小姐說的么,做人還是要做自己。」

黛玉笑著說道:「這話你倒記得清楚。」

雪雁拉著黛玉往屋里走去,說道:「小姐放心好了,在外要謹言慎行,這四個字我曉得。」

黛玉輕輕敲了下雪雁的額頭說道:「就你心眼多,這在宮里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

雪雁自是應下了,兩人回了屋子,正好見著元春那邊派人送來了吃食。雪雁把飯菜擺好,黛玉瞧著清蒸魚、燜茄子和蛋羹,想著這菜色倒簡單,竟沒有榮國府的菜色繁雜,吃起來倒也爽口。

黛玉平日里不大愛吃蛋羹,偏偏今日瞧著這蛋羹上隨意擺放的蔥花好看,便讓雪雁用勺子舀了些,正待要吃,便覺得腹中一股子刺痛,冷汗從額頭冒出。

雪雁當即便慌了,連忙朝外喊人,一面又扶著黛玉躺下。黛玉剛側躺下便覺得胸口一股子酸腐之氣襲來,當即吐了個干凈。

等那元春得了信來,便見著黛玉披著頭發躺在榻上,臉色有些白,可看著倒也還好。元春忙問道:「表妹這是怎么了」

黛玉一陣翻江倒海之後倒大好了,見著元春便要行禮,元春忙扶住黛玉讓她躺下。說話間太醫院的太醫便來了。

那太醫一進門,便見著帷幔重重,在宮女的帶領下隔著簾子給黛玉把了把脈,又聽著雪雁在一旁說了剛才那事。太醫聽完便要瞧瞧那菜色,雪雁早有心把菜色都放在一旁,此時端出來給太醫查看,太醫聞了聞又摳了些在嘴里,當即變色道:「這菜里有毒。」

元春在簾子後聽了當即臉色煞白,黛玉這菜色是自己特地讓御膳房加的菜,如果有毒那豈不是自己吃的也有問題。

鳳藻宮這事當即便傳了出去,皇後派人徹查,一路便查到御膳房的伙計頭上。偏偏那小太監三緘其口,死活都不肯說一句話。正待皇後想著要不要下重刑的當口,這太監竟然招了,只說是吳貴妃指使。

當晚皇後便派人去請了吳貴妃,吳貴妃自然不認,滿口只說著要見皇上。

因吳貴妃是鎮國公府出來的,這吳貴妃往日又和賈元春交好,這下毒之事太過蹊蹺,皇後當即便派人守住吳貴妃,只等著天亮再說。

且說這邊元春派人守著黛玉,只聽說用了葯便大好,因食用不多,性命無憂。當即便松了一口氣,元春只以為這下毒的人想毒的是自己,林黛玉不過是做了替罪羊。當即又讓抱琴親自去送了一些人參,只說是好生將養。

黛玉自是重重謝了抱琴,又讓雪雁送抱琴出門,自己躺在榻上,想著這毒下的實在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