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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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璉看了看帳房又看了看自家哥哥,貓著腰貼近寶玉低聲問道:「這人可靠么!」

寶玉越過賈璉,看向帳房說道:「你說說王仁干的事。」

那帳房眼圈有些微紅,似乎是強忍住情緒說道:「回兩位爺,我是王家管帳房的,平日里見慣了主子們貪莫公中銀子的勾當,不夠這些主家的銀子我睜一眼閉一眼自不會說什么,可是那王仁竟玩弄了我唯一的孩子。」

賈璉聽到這里,腦子里就浮現出王仁欺占貌美丫頭的鏡頭,只不過對於賈璉來說,自己這些主子爺納妾收房本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於是便順口道:「你閨女倘或能生下一男半女的做個姨娘也不差。」

那帳房聽了這話,雙手握拳,瞪著賈璉一板一眼道:「我的孩子是男娃。「

賈璉被他這副吃人的樣子唬了一跳,寶玉在旁說道:」你放心,這事我定幫你好好的整治那王仁。「寶玉說著瞥了一眼賈璉,讓那帳房先行下去。

聽著帳房這話,賈璉想著自己偶然幾次也在府里找了幾個清俊的小廝做那檔子事,只不知那些小子心中是不是也心存怨忿。

寶玉看向賈璉,自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當下冷哼一聲道:「做主子便要下人忠心,可這忠心可不是幾次錢銀就可以收買的,你得讓他們信服,得讓他們明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這一點你那媳婦就做的比你好。」

賈璉聽了這話,心知有理,可還是嘴硬道:「咱們這樣的人家,主子們玩弄幾個小子不是再正常不過么!」

寶玉不看賈璉,說道:「你被一個大男人玩弄,你舒服么!」

賈璉騰的滿臉通紅,不自在的走了兩步,聲音嘶啞著說道:「這怎么一樣,我是什么人,他們算什么。」

寶玉貼近賈璉,壓低聲音說道:「對待下人該狠的時候就要足夠狠,該柔的時候就要足夠柔,但是別忘了一點,狗急跳牆。」

從小宅子里走出,賈璉腦子回盪著自家哥哥那幾句話,說起來這些道理不是不懂,而是整個賈府就不是這么做的。如今向來,這些下人陽奉陰違,捧高踩低也著實沒規矩了些。

賈璉牽著馬走了一斷路便見著旺兒興兒兩人在路口等著,見了賈璉喜滋滋的上前給賈璉作揖,自從上次這個幾個被打了後,如今倒是老實多了,可是賈璉仔細看著倒覺得這幾人都不堪大用,先說這旺兒媳婦本就是王熙鳳的人,這興兒也常常給王熙鳳通風報信。

「你倆打哪來?」賈璉問道。

旺兒接過賈璉手里的韁繩,牽著馬跟在賈璉身後,興兒在旁說道:「這不是二少奶奶得知二爺一大早就出了門,特地遣我倆出門來伺候二爺。」

賈璉哼了下,自己出門是要去王府的,王熙鳳這明擺著就是讓這兩人監視自己,當下便說道:「你二少奶奶也著實會辦事,既如此就跟著我一起去吧。」

王家見著賈璉上門,自是好生招待,賈璉一路就進了里屋,見了自己岳父,賈璉自是好好的客套了一番,那王子勝是王子騰長兄,也是個吃喝玩樂的主,因和王子騰沒分家,平日里拿著王子騰的名頭沒少做欺男霸女的事。

如今見了賈璉也不問一問自己閨女王熙鳳,只拉著賈璉說道:「東街新開張了一家古董鋪子,鎮店的是一座有一人高的紅珊瑚樹。璉兒不如和我一起去看看。」

賈璉看了王子勝,但凡說了這話就是想讓賈璉掏錢給他買,這事賈璉一開始也做過兩次冤大頭,索性後來盡量不來,這才躲過了,不想這王子勝還是這般鑽錢眼里,怪不得能生出王熙鳳那樣的人,真是有其父就有其子。

賈璉干笑了兩聲,說道:「老泰山,我今日來事關大舅子,不知他如今何在?」

王子勝聽了,皺了下眉說道:「這小子幾天都不見人影,指不定去哪玩了。」

王子勝和自家兒子不親賈璉也是知道,王仁平日里由王子騰夫妻教導,早養成了驕奢無禮的毛病,即使是賈璉也覺得不妥。此時只說道:「說起來這事跟老泰山也沒什么開不了口的,前兩日我在知府衙門口被一群蒙面的給打了,原本想著定是些地痞流氓,卻不想有人說是大舅子指使的。」賈璉說道這里看著王子勝。

只見他先是十分驚訝,爾後又拉著賈璉看了看說道:「怪不得我見著你臉上紅腫,還以為是摔了的。」

賈璉這臉上是剛才自家哥哥打的,如今被王子勝說出來,只覺得燒得慌,索性站起來,氣呼呼的說道:「這事一開始我也不信,只是我這一出門便遇著了貴府的帳房先生,大舅子就是在他那支了錢找了幾個地痞把我打了一頓。」

這話說完,賈璉看著王子勝,豈料那王子勝面色不變,倒是好一番安慰,臨了說道:「璉兒想必也知道我家這狀況,我這兒子我是管不了,這事還得跟府里二太太說聲,這事她做主。」

賈璉看著王子勝,早知道他臉皮厚,卻不想已經這般不要臉,只得扯著臉皮說道:「那么就只有直接找二舅母了.」

嘿嘿,王子勝笑了兩聲,叫了婆子去請王子騰夫人。

說話間王子騰夫人便到了,和她一起來的還有薛姨媽。這見了賈璉薛姨媽又是好一翻問詢,拉著賈璉便安撫道:「怎么好端端的臉上就這般紅腫,鳳丫頭也不管著。」

薛姨媽是個口舌厲害的,幾句話下來便把屋子里的氣氛搞活絡了,王子騰夫人對著賈璉也是客客氣氣的說道:「聽說和仁兒有些牽扯,咱兩家這關系,可莫要被那些鼠輩給調撥了。」

賈璉笑著說道:「按理說這事我不該來,可是這事倘或不弄清楚了,放心里擱著豈不是更加不妥當,有誤會說開了便是,再者說這大早上的貴府的帳房先生就跟我這招了。」

這話一出,王子騰夫人臉色一變,看著坐在一旁的王子勝說道:「大伯,這事……」

「這家不是二太太管著么!」王子勝翹起一條腿,拿起桌子上的茶輕輕吹了一口。

王子騰夫人恢復正常,看著賈璉說道:「我讓人把管家叫來,璉兒問問他,帳房先生原本是個書生,落魄了這才在府里做這伙計,說起來這些年還十分本分。」

賈璉張了張嘴,笑著說道:「二太太說的有理,只是我想來想去,大舅子還真的有打我的理由。」賈璉看了看眾人的反應,繼續說道:「前些日子珍大哥找我說了個事,他小姨子年紀大了,不好婚配,我瞅著人品樣貌都不差,正想著哪日跟家里說一聲。這事本不算大事,我家那口子的脾氣想必太太也明白,這事不知怎么的就被大舅子給知道了。」賈璉說道這里呵呵一笑,一雙無辜的眼睛看著王子騰夫人。

薛姨媽坐在一旁,眯著眼睛不說話,王子勝優哉游哉的喝著茶,王子騰夫人嘆了口氣說道:「鳳丫頭從小在我身邊長大,難免嬌慣了些。只是她雖要強,可是還算是明理的,斷不會做出這事。」

這話說出來,王子勝沒忍住笑了起來,王子騰夫人見了心理就有了火氣,這個大伯,平日里正經事不干倒也罷了,還慣會拆台,當下臉色便有些不好,只是賈璉還在,也不好說什么,又說道:「璉兒要納妾,這是喜事,說起來你成婚也這么多年了,這事就是鳳丫頭自己不提,我也會交代她的。只是璉兒被打這事,我看定不會仁兒所為。」

賈璉見著王子騰夫人這般淡定,當下臉色一變說道:「二太太,說起來你是我長輩,這話我原不該說,可是我被打這事是真,加上又有認證,再者說我出門在外從來都是以和為貴,想來想去還就是大舅子這為妹妹出頭這事說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