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玉潔輕搖羅扇,側臉幽幽一笑,「沒聾。」
好一個沒聾,所以你是故意不答腔給我難看是吧?
劉玉絮不怒反笑,「你有這閑工夫在府里瞎逛,為何不去給祖父祖母請安?」
「正要去啊。」劉玉潔翻看手中扇柄,輕慢的態度漸漸激怒了劉玉絮。
正要去?撒謊就不怕咽下舌頭噎死!劉玉絮冷哼一聲,「從前見你還有幾分真性情,如今倒越發的虛偽起來,惡心。」
「是姐姐教的好,妹妹怎能不認真學習。」劉玉潔側首一笑,「絮娘,大家都知道我不會泅水。」
關我屁事?劉玉絮哼了聲。
「可是你會啊!」
這熟悉的滿滿惡意的微笑……劉玉絮猛然意識到什么,也顧不得儀態往後退了一大步,腳下一個趔趄,劉玉潔伸腿絆她。
紅綢尖叫一聲,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小姐與大房的潔小姐翻下了白玉欄桿,橋下是府里最深的錦鯉湖。
救命啊!小姐落水了!
丫鬟們亂成一團,尖利的呼救聲響徹勛國公府上空,一陣忙亂之後,五六個會水的婆子朝這邊沖來。
劉玉絮驚怒不已,沒想到劉玉潔為了報復她真敢拉著她跳湖,難道忘了她是府里最會泅水的姑娘?反倒是她自己旱鴨子找死……鎮靜之後,劉玉絮的眼神幽森森的閃爍,既然你這么想跳湖,我就送你去死好了。
然而踹出去的腳並沒有收回,暗夜黝黑的深水中,她看見劉玉潔蒼白的面容,嫣紅的唇,仿若美艷的索命女鬼在微笑,兩手拉著她的腳踝扯她游向深處。
不,不!終於意識到了危險,劉玉絮放聲尖叫。
潔娘一向怕水,去年夏天還差點淹死。
怎么忽然會泅水了?!
鬼啊!劉玉絮不停翻著白眼,醒來時已是第二天晌午。
「有鬼啊!」她胡亂抓了一把,猛然睜開眼,阿娘董氏盛怒的面容近在咫尺。
「孽障,她要請安你就讓她去唄,難道你祖母還能讓她討了好處?這么點小事值得咱們大動干戈?眼皮子淺的小孽障,如今不管誰的錯,不會水的潔娘掉下去,你祖父都沒法饒了你!」
我沒攔她請安!不,她根本就沒想請安,是陷害我啊!劉玉絮百口莫辯。
「她不會泅水,陷害你也犯不著跳下去!你怎么這么糊塗!」董氏壓著嗓子吼道。
劉玉絮雙手捧頭:「阿娘,這回真不關我事,是她陷害我啊,你們千萬別上她的當!」
不管有沒有,為了平息劉涉川的怒火,她都將被禁足無法陪同姐姐一起參加賞花會。不能參加賞花會她還費那么大勁打擊劉玉冉干嘛?不能參加賞花會,她該如何在世家公子跟前露臉?這次去不成,恐怕以後再也沒機會!劉玉絮咯吱一口痰堵在心口,再次暈了過去,卻被劉玉筠掐醒。
望著姐姐那雙陰暗又美艷的桃花眼,劉玉絮滿臉茫然。
「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一遍給我聽。」劉玉筠半眯美眸。
劉玉絮氣急敗壞的復述了一遍。
在座之人的表情由紅轉青,佟氏緊抿唇角,鮮紅的指甲幾乎要揉爛了帕子。
「她這么囂張,現在都敢打我,將來又豈會容我進威寧侯府分她一杯羹!」劉玉絮大哭不止。
「閉嘴!」佟氏呵斥一聲,目光微閃。
那杯羹不管她願不願意,都得分給你,而且還得一分不少的給。
劉玉筠沒耐心的橫了一眼不成器的妹妹,「有祖母在,即使嫁給了沈肅,她這一生都將不得沈肅喜愛,你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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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香繚繞的閨房,劉玉潔盤腿坐於床上,平靜的望著劉玉冉,「姐姐,現在你相信我能保護你了吧?」
「不是絮娘推你,是你推了絮娘!」劉玉冉瞪大了眼睛,天真無邪的潔娘……也會像筠娘那樣害人,不,潔娘不是害人,只是想保護她。但她還是忍不住疑惑,「你怎會泅水?」
我就是會啊。劉玉潔淡淡一笑。
「是不是在豐水學的?」劉玉冉自動理解。
嗯。劉玉潔忍住心頭不適。
「誰教的?」
「他死了。」
劉玉冉驚惶的縮了下,不解潔娘為何對教她泅水之人如此反感。
察覺自己的失態,劉玉潔翕了翕嘴角,莞爾一笑,「是真的,他死了,所以不想再提。」
哦。劉玉冉惴惴不安的點頭。
劉玉潔揉了揉臉,才發現兩腮濡濕。因為泅水是韓敬已教的就不敢面對么?不,她偏要面對,今後還要面對更多有關他的一切!潛意識告訴她,想要對付韓敬已,就不能害怕他!
劉玉冉完全不知所措望著潔娘。
「潔娘,你別怕,我也會保護你的。」她以為劉玉潔在後怕,倘被祖父知曉,一頓家法自是免不了。
姐姐溫柔的抱住了她,劉玉潔一愣,也伸手抱住劉玉冉,淚花閃爍。
很溫暖呢!
不管前世還是今生,姐姐始終未曾拋棄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