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劉玉潔的手太冷太冷,從內到外的溢出寒意,溢出戰栗。
「你害怕我?」他傾身歪著頭打量她微垂的目光。
是,我很怕!
怕一個忍不住撓花你的臉!
不,是一刀捅死你!
「殿下的心意臣女不甚感激,但天色已晚,男女有別,恕臣女無法陪殿下同游。」她說道。
時隔數月,提前五年在長安相遇的他與她,似乎和預期的有什么不一樣。
不應該啊。
韓敬已目光微冷,袖擺華美的木槿暗紋在風中瑟瑟而舞,實不辱沒這副衣冠禽獸的皮囊。
她可真冷靜。
那個顫顫巍巍,惶如小鹿的她呢?
這不同尋常的表現。
猶記初次見面,假裝對她好,她信以為真,叫她一聲「嫂嫂」,她也傻乎乎答應,問她想不想見沈肅,她茫然的搖了搖頭,問她想不想回家,她眼睛一亮,用力點頭。想回家啊,那你親我一口。她趔趄兩步,小嘴半張的望著他,似懷疑自己聽錯。按照這樣的腦子倒推五年,拐跑她也只需一塊糖。
可眼前的小姑娘真不像是用糖便能拐的。
恐怕用心也不行。
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爬上嘴角,韓敬已嫣紅的唇似吸飽血的花瓣。
他理了理廣袖博帶,「倒是我疏忽了,小姑娘天黑以前是得回家。你走吧。」
劉玉潔轉身就走。
「等一下!」
就知這畜生沒那么好打發!她回首,擠出一抹浮在表面的薄笑,「殿下還有什么吩咐?」
濃蔭如蓋的菩提樹下,伴著冗長而庄嚴的誦經聲,快步走來的韓敬已傾身將她摁進懷中,劉玉潔腦子「叮」的一聲,幾乎要炸了!
他寬大的衣袖遮住了她大半個身子,女孩腳尖離地,整個世界的空氣仿佛都被抽走,一片火熱,唯有他心跳一聲比一聲劇烈,深深的撞擊著她柔軟的身體。
劉玉潔神情陰郁,一動不動靜卧在這畜生莫名其妙的擁抱中。
佛祖在看著這一切。
韓敬已滾燙的雙唇貼向她香腮,觸感微涼而滑膩。
禁林衛首領終是拗不過這個美麗婢女的哀求,表情有絲松動,轉身走向花影深處,便再不敢上前,因他看見寡情薄欲的承易郡王正擁著初次見面的小女孩,隱約可辨其輕吻佳人臉頰,不時低語。
一種詭異的近乎妖/媚的親密在兩人之間流轉,禁林衛首領揉了揉眼睛。
「我放你回家,但你被我親過了,如若不嫁我,會懷孕的……」韓敬已一本正經的說瞎話。
但這瞎話換成任何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都會相信,可惜劉玉潔不是。
畜生!
畜生!
這輩子我與你無冤無仇,你還要招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