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1 / 2)

遇劫 周乙 2560 字 2023-03-14

劉玉潔和姐姐趕到時劉瑾墨也在,正扶著半暈過去的劉瑾硯。

劉瑾墨年紀與劉瑾硯差不多,是二房的嫡長子,瘦高個,但比劉瑾硯生得結實,相貌更是繼承了劉氏的優良基因,屬於這一輩里最凸出的美男子。

這位從兄對劉玉潔還不錯,挑不出大毛病,小時候劉玉潔被表哥欺負,他還幫忙揍過表哥,甚至抱著她回鴻瀾上房,臨走又給她的小嘴巴塞了塊糖,任誰看了都會覺得這個哥哥既溫柔又可親。如果沒有前世的經歷,劉玉潔對他還是有一些感情的,可惜人心……總要經歷些事才能看真切。

正是這位溫柔可親的大哥哥,明知韓敬已奸/污她卻扣下消息,甚至以一種默許的姿態向韓敬已邀功。

他就是韓敬已的一條狗。

請醫問葯,包扎完畢已是掌燈時分。

因為事發突然,來不及用麻沸散,劉瑾硯幾乎是全程忍受錐心刺骨之痛,服過湯葯便再次昏睡過去。

劉玉冉眼睛又紅又腫坐在劉玉潔身邊。

小姚氏則坐在炕邊安撫劉瑾硯的阿娘吳氏,她就這么一個寶貝兒子,還是個了不起的讀書種子,若是有什么三長兩短,她也不想活了。二房董氏和四房的周氏陸續趕來,表示慰問。但周氏明顯就是個不安分的,一雙眼睛時不時滴溜溜的轉。估計正在偷樂,反正劉瑾文是個不成器的,如果別家孩子也沒法成器,她自然是開心的。

劉玉潔可不記得前世冰嬉前發生過這樣的悲劇,那么是不是因為此生有什么東西改變,讓某些小人按捺不住,想要提前毀掉劉瑾硯?當時的情況國子監的同窗以及劉瑾墨都在場,眾口一致劉瑾硯自己不小心摔倒。

她目光沉黯,仔細盯視一臉沉痛的劉瑾墨。

雖然一直都是四房在出頭做壞人,無論是坑害她還是冤枉硯從兄奸/污小表妹,但最後得了好處的都是二房啊,且就憑四房那腦子……劉玉潔盯著劉瑾墨的目光越發深邃。有時候不叫的狗才嚇人呢。

這個藏污納垢的家,讓人多呆一刻都感到窒息。

「潔娘,怎么了?」似是察覺她的目光,劉瑾墨抬眸溫和一笑。

「我在想這一跤怎么跌的如此嚴重,是不是被鐵鞋踩了?」劉玉潔眨了眨明亮的眼眸,用疑惑的口吻道,「曾聽阿爹說冰嬉穿的鐵鞋最鋒利不過,沖擊力大的時候能踢碎人的骨頭。」

劉瑾墨臉上掠過一絲不自然,然寵溺的口氣不變,「冰嬉本身就是強者的游戲,即使受傷也算男子漢,況且硯從弟的傷勢還有的救,你別再胡思亂想。」

「就算有的救這罪也不好受,大夫說只差那么一點點,筋就要斷了,筋一斷人就變成廢物,一輩子都完了。」她幽幽盯視劉瑾墨。

劉瑾墨的目光坦然也不閃躲,表示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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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瑾墨提前告辭,他得回去修書與國子監助教稟明原委,為劉瑾硯請病休假。

他面上一派沉重,退出正房,拐上抄手游廊時嘴角隱隱浮起淡淡的笑意,這笑意寒如冷霜,忽然一抹淺綠身影映入眼底。

是綠染。

三房發生這么大的事,忽然之間一堆親戚過來探望,自當留飯,她一貫閑不住便自請前去廚房幫忙,畢竟三房的若小姐還年輕,又處於悲傷之中,萬一什么沒做周全豈不要惹人笑話,這也是小姐的意思。

劉玉潔讓她幫忙的時候順便開解開解劉玉若,這個坎劉瑾硯一定會跨過去,今年不行,明年還有機會。

不曾想,竟迎面遇上劉瑾墨,綠染暗恨,急忙垂眸退到角落。

劉瑾墨似乎沒有避嫌的意思,一派溫和上前打招呼,「是綠染啊,做什么去的?」

「不過是小姐吩咐的一些事情。」綠染敷衍道。

「越長越漂亮了。」劉瑾墨神色不變,旁人看到這樣還以為他在跟綠染談論今晚吃什么。

可綠染卻嚇了一跳,慌忙躲開劉瑾墨的手,抬眸四顧,周圍沒有人!她厲聲道,「墨大爺請自重。」這個斯文敗類,如今膽子越來越大,竟敢……在這種場合調戲她!

「阿染,這些年我對你的心意你還不懂么?」他壓低嗓子,好聲好氣道,「只要你從了我,我也不委屈你做通房,立刻抬你做姨娘,行么?」

綠染羞憤難當,推開劉瑾墨的手,提起裙角逃跑。

嗅了嗅那只摸過綠染臉頰的手指,真香,劉瑾墨邪笑著離開。

他一直比妹妹們親近潔娘,不只是因為這個小妹妹漂亮又可愛,更因為看上了綠染這丫頭。小時候他偷偷摸她,她不敢聲張,如今漸漸長大,膽子也變大,上次他借酒意好不容易逮住她,差點就要得逞,竟被一個該死的泔水小廝壞了好事,他放她走,然後淹死了那個小廝。

不過是一個丫頭,劉瑾墨倒也不著急,等過了年,隨便找個機會奪了她身子,她若敢不從,便說她勾引他,只這一條罪就能逼得主家將她發賣,屆時他再偷偷買回去藏在外面隨便玩。若乖乖從了,正好抬做姨娘,日日夜夜溫柔鄉里翻滾,倒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逃跑的綠染躲在角落里擦了擦眼淚,她家里有阿娘還有弟弟,得小姐庇佑,她的弟弟脫離奴身能夠走正常的科舉之路,那畜生便威脅她,如果敢在潔娘跟前亂說話,便要她弟弟好看。

以他的身份和能力想要拿捏她的弟弟真是太容易了,不管是哪一方面隨便使點絆子就夠她一家受的,日子那么長,誰知道哪天會出事,綠染感到自己被一條毒蛇盯上了。這也是她一向沉默寡言,喜歡縮在潔心園不出來的原因。

回去的時候劉玉潔發現綠染眼睛紅腫,便問她怎么回事?

綠染搖搖頭,哽咽道,「奴婢,奴婢一時感慨,為硯大爺心疼。」

她一向嬌嫩又心軟,劉玉潔拍拍她的手,「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至少保住了腿。」

恐怕害劉瑾硯的人本就打算廢掉他的腿,在力度上下了死手,方向卻失誤,這才堪堪留下那根筋脈,否則劉瑾硯就算有天縱奇才,此生也將與仕途失之交臂。

然而蹴鞠本就是激烈運動,撞到啊滑倒啊都是再平常不過的事,再加上有心算無心,誰也沒法肯定這到底是事故還是早有預謀。又因劉瑾硯為人一向溫和有禮,不曾樹敵,誰也沒有加害他的理由,於是三房也只能自認倒霉。

但劉玉潔懷疑劉瑾墨,可惜沒證據。

說出來不免心酸,最骯臟最齷齪的事通常都跟自己的血親有關。

******

阿爹得要過完年才回來,忐忑不安的劉玉冉壓根就不明白——平白無故的,阿爹為何又想跟方家聯姻?

莫非方二郎騙她玩?沒必要啊,那人也不像愛開玩笑的樣子。

她又旁敲側擊向阿娘打聽。

小姚氏一問三不知。

關於冰嬉的事,劉玉潔和劉玉冉兩姐妹天生缺乏運動神經,便不去湊熱鬧了,這讓劉玉絮暗暗慶幸:沒有大房那兩個死丫頭搶風頭,姐姐今年絕對風頭無量。

殊不知劉玉潔不但不湊熱鬧,更打算裝病,連圍觀也不去。因為韓敬已回來了,她很怕在宮里遇到他,確切的說只要他想遇到她,她是躲不掉的。

劉玉潔並不認為自己比韓敬已聰明,也不會傻到去跟他一較高下,最聰明最安全的方法就是躲在家里不出來,那樣他就算有一百個心眼也拿她無可奈何。

因為劉玉潔連大門也不出,這可憋壞了綠衣,她逮住機會就往針線房啊小廚房之類的溜達,好動的性子真是跟前世一模一樣。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綠染。

盡管她一向文靜,但最近似乎文靜的有些過頭。

「綠染,你心里是不是有什么事?跟我說說吧。」劉玉潔放下綉綳,抬眸視她。

嗯?綠染心不在焉。「沒,沒什么,奴婢擔心弟弟讀書不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