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1 / 2)

遇劫 周乙 2010 字 2023-03-14

逃走的很順利,壓根就沒人過來阻撓,這讓劉玉潔既慶幸又生出一點疑惑,但她很快就將這一星點兒疑惑拍散,一門心思侍候卧病在床的祖母,就連煎葯也不離左右,總要親自看著火,每日熬兩次,盛在藍靛描畫的白瓷碗,稍稍放涼,一勺一勺服侍祖母飲下。

期間又修書一封給遠在長安的婆婆姜氏,稟明祖母身體有恙,阿爹又不在家,自己須得代替阿爹侍奉左右。

姜氏翻看信函之時哼了聲,她那不爭氣的兒子早好幾天就告了假奔去,好似沒戒奶的三歲小兒,離了媳婦一天也不行。心里微酸,不過兒子夫妻感情順遂……似乎也沒什么不好。

原來劉玉潔離開的第三天,心慌意亂的沈肅抬眸見春婉嘟著小嘴邁入,腦仁一疼,他簡直作死,當下也不顧愛嬌的美人兒跟在後頭嚶嚶哭泣,直奔衙門告了假便日夜兼程踏上趕往豐水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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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在地窖里的六個人,既有自稱鏢客的,又有自稱沈府的,更兼謀害祖母的無賴,情況復雜,有些事還得靠男人去做,而腦子里又盤旋著韓敬已的話,劉玉潔讓人好生看管,只等押送回長安。

祖母出事後田庄的一些瑣碎庶務便落在劉玉潔肩上,燒毀的房屋要修葺,石料木料的采買交給葉管事,劉玉潔環顧四周,鄉下牆矮,比不得公門侯府,若不養狗遲早會出事。事發當天她便派人去鎮上挑了十幾只大狗。

死里逃生的田氏縱然再不喜歡狗也不得不聽從外孫女安排。

諸事繁忙,劉玉潔唯恐遺漏,便挑了重點記在紙上以便將來交給沈肅查閱。

翌日,她正暗自盤算如何應對瘟神,瘟神的爪牙便自動上門。

觀言笑吟吟上前道,「我家少爺前來向您辭行。」

辭行啊……其實大可不必。

但她還沒傻到宣之於口,尤其如今是個瞎子都猜出韓敬已身份非比尋常。

其實她還有幾個問題想問韓敬已,又恐被暗算,踟躕之余劉玉潔走至院外,馬車馬匹整裝待發,果真要走了?當下喜不自禁,問題也拋諸腦後,如此神情盡數落入韓敬已眼底。

他抄著手立在原地,目光一沉。

愛不得恨不成,他與她之間的感情從來都不純粹。

但總有一天,他會以強者的姿態歸來再次向她證明……自己的無可取代。

韓敬已笑了笑跨上馬背,縱馬向前徑直來到劉玉潔身畔,微微壓低上身,「說謊精,騙了我好多答案,卻不曾對我說一句實話,你根本就不知控鶴樓對不對?」

說的好像你講的那些都是真的一樣。劉玉潔側首看著他處風景,「慢走不送。」

「阿玉,倘我告訴你前世令尊沒死……你會不會少恨我一點?」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偏又那么清晰,仿佛貼著耳畔絮語,劉玉潔渾身一震急忙倒退數步,「沒死?」

「對呀。」

「等等,你把話說清楚!」她不顧婢女異樣的眼神。

「不行,下回見!」

韓敬已壞笑,修長的雙腿一夾馬腹,不等劉玉潔追上前便策馬而去,塵土飛揚,揚起他囂張的笑聲,似乎在嘲笑吃了一臉灰的劉玉潔。

呸,呸!劉玉潔嗆的直咳嗽。

綠衣急忙奔過來,起先只見郡王與奶奶小聲說了幾句什么,還不等她回味局面就變成一個騎馬一個追。

「奶奶,您沒事吧!」綠衣掏出綉帕為劉玉潔擦臉。

韓!敬!已!

她心里恨極,腦子卻響起那句「令尊沒死」。

真的嗎,阿爹沒有死!她喜極而泣,又生傷悲,既然沒死為何不見她呢?她在阜南道孤苦無依……不,不能怪阿爹,俱蘭的路那么遠那么險,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事實究竟如何,她暫且無從查證,但不難想象當時的大致過程,阿爹被人救走,官差為了應付朝廷便捏造阿爹病故的消息!

默然相救者為何人?劉玉潔覺得那應是個蓋世英雄。

此生若能得見,必然傾心相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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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燈時分,沈肅才趕到豐水。

小廝在院里喊「姑爺來啦」,葉管事匆忙披衣出去迎接,一面吩咐下人伺候姑爺洗漱用茶,一面差人去告知二小姐。

欸?好快的速度,可見那兩人真是沈肅的手下。劉玉潔差人去地窖里通傳丁在常,誰知小丫頭離開沒多久又跑回來,「二小姐,人跑了!」

什么!劉玉潔拍案而起,好好的人怎會跑了?

小丫頭倒是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大壯說早晨送過饅頭便將鐵蓋子鎖的嚴嚴實實,連只蒼蠅都飛不出,方才派人去提卻發現大鎖被人生生扭斷……」

「另外三人呢?」

「昏迷不醒。」

劉玉潔愕然。

消息傳到沈肅耳中,他正在沐浴,又恐潔娘思慮便差人前去安撫她,「丁在常是我的人,待會兒再與你分說。」

以那二人的身手兩天足以完全恢復,他們本就是監視韓敬已的,韓敬已一走,自然也跟著離開。

不過沈肅讓周明給芍余的人傳信接替丁在常,此番韓敬已再想發現就沒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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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時心焦如焚,恨不能插上翅膀,可當沈肅給田氏問安過後,一步一步邁入潔娘的房間……又有些近鄉情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