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嫁妝(1 / 2)

麻煩 竹西 2508 字 2023-03-14

第一百一十六章

珊娘換好了衣裳,才剛要從屋里出去,忽然就聽到院子里傳來一陣說笑聲,緊接著,六安就進來稟報道:「四姑娘和本家的幾位太太姑娘們過來了。」

珊娘一陣詫異,此時離開席已經沒多久了,卻不知道這些人為什么巴巴地趕過來。

說話間,六安打起簾子,四姑娘袁詠梅陪著幾個本家的太太姑娘們進來了。那為首的,是一個約五旬左右的老婦;後面跟著一高一矮兩個年紀在三旬四旬左右的婦人。三個婦人後面還跟著三個年紀從十三四歲到十七八歲不等的女孩。

除了那幾個孩子打扮得還像個出門做客的鮮亮模樣外,三個婦人全都是衣著素雅,且頭上也不見什么首飾。

才剛認過人,加上還有一點前世殘留的記憶,珊娘自是識得,那為首的老婦是袁長卿一個隔房嬸娘,另外兩個婦人跟袁長卿同輩。這三人之所以如此打扮,卻是因為她們都是寡婦。她們的亡夫當年和袁長卿的父親祖父一同捐軀於漠洛河一役。

雙方見禮畢,那嬸子先是和珊娘客套了一番,也不好明說她們是受身份限制沒能來觀禮,只說是家里有事才沒能來,又道:「可惜了前兒沒能來。聽人說,大郎媳婦從南方帶過來一套新款的蘇式家具?在哪里?今兒我們可得開開眼了。」

珊娘笑道:「這屋里有一些,還有些放在別的屋里了。」這是她嫁過來的頭一天,她的嫁妝她都還沒來得及收拾,具體那些東西放在哪里,她自己都不知道。於是她回頭叫了李媽媽過來,領著嬸娘和幾個嫂子姑娘們過去了。

珊娘相讓著幾位客人出了門,她走在最後,那袁詠梅也走在最後。

袁詠梅靠過來,挽住珊娘的手臂,對她笑道:「嫂子不要怪我,這都要開席了,偏不知道哪個多嘴,跟九嬸娘說嫂子的嫁妝好,九嬸娘就說非要來看看不可,我是被纏得沒法子了,才來給嫂子添麻煩的。」

珊娘不由側目看了袁詠梅一眼。若不是她前世就知道,這九嬸娘不是那種不知禮的人,不定就真以為九嬸娘像袁詠梅言下暗示的那樣,這是來查她嫁妝的。

於是她微笑著「哦」了一聲。

她這不咸不淡的一聲「哦」,顯然叫袁詠梅很是不滿意。她狀似無心地又抱怨道:「九嬸娘也真是的,過嫁妝那天她不來看,偏這前面都要開席了,又巴巴地跑來給人添麻煩……」

若不是早知道九嬸娘是寡婦身份,不定珊娘這會兒心里又得添了疙瘩了。

珊娘斜眼看看她,微一抿唇,眯縫著一雙媚絲眼兒笑道:「看四妹妹說的,才剛九嬸娘不是說了嗎?她是有事走不開。再說了,不過是看一眼家具,怎么倒叫妹妹說得跟嬸娘要查我嫁妝一樣?」

她說這話時故意控制著音量,正好能叫走在她前面的那三個姑娘聽到,卻又叫再前面正在說著話的九嬸娘等聽不到。於是,三個姑娘中的一個忽地回頭沖著珊娘笑了一下。

那袁詠梅則再想不到珊娘會這樣當面把話說透,不由呆了一呆,忙裝著痴憨,搖著珊娘的手臂道:「什么呀,我哪里是那個意思,大嫂子誤會了!」

她這里一著急,聲音倒比珊娘的聲音還要大了,便叫九嬸娘幾人聽到了。九嬸娘回頭問道:「你們說什么呢?」

袁詠梅怕珊娘再說出什么不好的來,忙放開珊娘,跑到前面,攬著九嬸娘的胳膊道:「嬸娘你知道嗎?人都說那『玉綉』有價無市,偏嫂子竟一共陪嫁過來三幅『玉綉』,最小的一幅都有三尺來寬,最大的一幅竟是一具一丈開外的大屏風……」

*·*·*

說起嫁妝,其實珊娘自己都沒有全部查看過她的那些陪嫁——要知道,從訂下婚期到他們完婚,前後不過才二十天的時間。除了春深苑里她慣用的東西,還有老爺太太特別交待的貴重之物外,嫁妝單上大多數的物件她都沒有來得及一一過目。

於是在婚後的第三天,原該回門的珊娘才終於得出空來收拾她的嫁妝——雖說「三朝回門」,可珊娘的娘家遠著呢,所以兩家早已商量定,等來年早春二月時,再由袁長卿帶著珊娘對月回門。

要說珊娘原是畏寒之人,如今嫁來北方,屋子里被地龍燒得熱熱的,感覺起來竟比娘家要舒適。因此她只穿著件薄薄的大紅小襖,斜靠在那窗邊的熱炕上,一邊拿手撐著額頭,一邊翻看著她的嫁妝冊子。

袁長卿進屋時,看到的便是她這樣一副慵懶模樣。他湊過去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冊子,抬頭笑道:「盤點你的家私呢?」

珊娘印象里,袁長卿可不是個愛跟人說笑的。因此她不禁詫異地一挑眉,看著他道:「你居然也會跟人開玩笑?」

袁長卿回頭看看那門上掛著的門簾,見外面丫鬟小廝們全都很謹慎地沒有跟進來,便笑眯著眼兒靠著珊娘坐了,又撐著胳膊向著她探過頭去,俯在她的耳側低聲道:「我只跟你說笑。」

那氣息噴在耳朵上的感覺,令珊娘心頭一顫,頓時便紅了臉。她伸手蓋住他的臉,一邊推開他,一邊也飛快地看了一眼低垂的門簾,壓低聲音道:「說話就說話,靠過來做什么。」

「你不知道嗎?」袁長卿順勢捉住她的手,在她的掌緣處輕咬了一口,「你身上有股香氣,可好聞了。」

「是嗎?」珊娘一邊抽著手一邊道:「應該沒有吧,我不愛熏香的。」

袁長卿哪肯放開她,翻過她的手,咬著她的指節道:「有的,一股奶香味兒。」

珊娘一怔,這才意識到他又在打趣她了,便抽著手惱道:「你才乳臭未干呢!」偏她抵不過他的力道,便又惱道:「你是屬狗的嗎?干嘛老咬我!」——這會兒她肩上還有他昨晚留下的牙印呢!

袁長卿忽然抬眉看她一眼,低頭在她的指節上重重咬了一口,又看著她道:「你竟不知道我屬狗?」

他那受傷的小眼神,莫名叫她一陣心虛。珊娘忙辯解道:「我知道啊!不過是順口那么一說嘛……平常大家不都這么說嘛,『你屬狗的嗎?竟咬人!』都這么說的……」

她這急著解釋的模樣,頓時取悅了袁長卿。他又看她一眼,然後放開她的手,伸手便要去解她衣領上的扣子。

珊娘嚇了一跳,忙護著衣領,推著他的手道:「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