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16 智慧,鹿死誰手(1 / 2)

只因為他是風銀君,將雙手緊緊地箍住她的手臂,他沉聲道「若我讓你跟我去懷若呢……」

仿佛世界靜止了一般,她的腦子一片空白。

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自己想說什么。

「很簡單,我只需要你跟我去懷若……」

似萬籟寂靜,他說的是很簡單,可對於她來說,卻萬分的艱難。

她輕輕地抿住自己的唇瓣,輕聲道:「其實,長卿,你不比這樣的,比我好的女人……」

她剛想說比我好的女人世界上還很多,可他卻迫不及待地再次抱緊了她,他不允許她繼續說下去,只能悶悶地說道:「但是這個世界上卻只有一個嵇夕顏。」

「長卿……」

為何要苦苦的追著不放呢,夕顏心里嘆氣著,卻不知道該如何的開口去傷害,因為他和她之間,羈絆太多,牽扯太多。

他們兩人,即便不能成為夫妻,或者朋友,都是密不可分的。

因為他是她的解毒體,她是他的解毒體。

瓊樓的迷霧漸漸地消散,風銀君瞧見遠處模糊的身影漸漸地清晰,唇角冷笑,而夕顏,卻在第一時刻,感到背後有雙冷冷的目光。

那種目光似乎在穿透著她的身子,她緩緩地轉頭,看見一身紫色玄袍的許恆弋在瓊樓下不知道站了多久。

因為他剛剛說,要等他回來。

夕顏慌亂地掙脫開他的懷抱,怎奈,風銀君眉梢一撩,竟沒有放開的意思,眼神挑釁的看著許恆弋。

兩人的手指咯吱作響,許恆弋大步的走上階梯,一用力便將她拉了回來,他現在還不屑於和風銀君爭吵。

若不是知道夕顏需要他的血,以他支身在懷若,他也別想活著出去。

「顏兒……你會回來的,會回到我的身邊,若你想通了,就在這里找我。」

風銀君冷媚的笑著,許恆弋蹙著眉頭,已經在隱忍的怒火,他冰冷地說道:「你放心,只要我有在,夕顏是不會到你的身邊的。」

他的唇角冷冷一勾,襯得他紫瞳冰寒無比,卻也蠱惑無比。

那可不一定,許恆弋,十五天,鹿死誰手還是個未知數呢……

許恆弋攬著夕顏,夕顏悠悠的轉頭最後看了風銀君一眼,眼中是歉然的,不知是多少次了,她總是從他的眼前離開。

他刻板的強制將她的頭扳回,牽著的汗血寶馬,一用力兩人便騎了上去。

不知他的怒氣,只見馬飛奔著,他夾著馬肚,奔馳到府中。

回來的時候,下人們瞧見王爺陰沉的臉,從府中大步離開,說是要處理公事。

王妃被冷落在原地,下人們又瞧瞧王妃的臉,只見夕顏也是沉著一張瘦小的臉,傲然的回到自己的房中。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總管摸頭,很疑惑,李庚自從野狼事件後被分配到總管的管轄下,許恆弋也沒讓他伺候了,由年齡小卻頗為老沉的林童照顧。

「李庚,你最了解王爺了,你說這是怎么回事?」

李庚將花園里的最後一株花放好,便道:「可能是受刺激了,又或者吃醋了。」

吃醋?

總管的下巴都掉下來,沈夫人生了孩子,理因是王妃吃醋啊,怎又便王爺吃醋了。

算了,這些事情也不是他們這些下人能管的,這王府啊,只要打理的井井有條,熱鬧就行了。

夕顏和許恆弋冷戰了兩天,兩人都拉不下臉來。

今日已是年關初三了,許恆弋手持著毛筆,無心的在紙上寫著。

林童研磨著墨水,動作緩慢,將筆放入案桌上,他煩躁地嘆了一口氣,林童瞧見他眼神,便道:「王爺今日還是准備在這里就寢嗎?」

如果這樣的話,那他就可以去那些毯子來了,這里雖是書房可比他的房間暖和。

許恆弋咳了一聲,聲音輕輕,有些支吾。「你說,要怎樣才可以哄一個女人開心?」

林童險些將墨硯給推倒了,還好他眼疾手快,將它扶住,聳聳肩道:「王爺,林童才十二歲而已,沒喜歡的人,不知道怎么哄別人。」

許恆弋有些尷尬,臉微微一紅,掩飾道:「去,去,趕緊下去,礙眼死了。」

林童嘴翹的老高,明明自己問錯人了,還嫌棄我礙眼,我還不樂意出現在你面前呢,退了下去,便將門關上了。

這已經是第二天了,從他因為風銀君生氣的那一天起。

他故意的回書房睡覺,原以為她會前來,至少解釋一下,風銀君怎么會在那把?

可惜,等了一個晚上,她沒有來,到了第二天,他再次等,而她卻也還沒有來。

他急了,這女人,怎么就這樣冷心腸,難道說一句心軟的話會死嗎?

即使她隨便的找一個理由,只要她來了,他還不是就原諒了她?

她明明知道自己對她是沒有任何的抵抗力的。

可是,一回想,總覺得,是自己小雞肚腸了,其實也就是抱了她一下而已。

她和風銀君的牽扯,他心里也是清楚的,越想越煩躁,索性推開門,准備去她房中,一探究竟。

然而,就在這天,平靜的表面,又開始起了波瀾,將王府的安寧推向了悲涼的頂峰。

嵇慕晟拜訪王府了。

就像一顆巨大的石頭落進了水池里,按理來說,嵇慕晟是不可能在新年的時候來的。

可是,有些事情,往往都不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即便夕顏的眼中波瀾不驚,但還是掩飾不住心中的恐懼和悲傷。

因為大哥的到來,許多東西和回憶如潮水般的涌來,讓她幾乎忘卻了這些日子的幸福。

嵇慕晟踱步的在內堂里來回等待,夕顏走過去,每一步都像灌了鉛一樣。

「顏兒,好久不見了。」

嵇慕晟笑著坐下,夕顏只是站著看著他,卻見嵇慕晟來回巡視著,也沒見著他想見的人。

他疑惑地問道「顏兒,香兒呢,如今她的孩子應該生下來了吧。」

很期待他的孩子會是什么樣子,因為那是他和香兒的孩子,唇角染上了笑容,他綴了一口碧螺春,這淡淡的茶香卻是沁人心脾。

「哥……」夕顏哀聲的呼喚了他一聲,他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顏兒最近是不是疲勞了,也難怪,讓你一個女孩子家照顧她,其實夠委屈的,但是哥哥感謝,知道嗎?」

嵇慕晟握著夕顏的手,滿臉的感激之情,而一滴滾燙的淚水滴落在他的手背,他訝異地看著她落下的淚水,不明所以。

「我對不起哥哥,對不起哥哥。」

她的辛酸,她的無奈,沒有人能體會。

一個是自己的丈夫,一個是自己最親的親人,她夾雜在中間仿佛要被壓死了。

感覺到她手心的涼意,他輕聲道「怎么了?是什么事情讓我們家顏兒如此難過了?」

不要這樣,哥哥,請不要這樣,夕顏的心底無數次的呼叫著,再這樣下去,她會窒息而死的。

徒然間,她在嵇慕晟的面前跪了下來。

背脊挺立,身影單薄,「香兒死了……」

慕晟趔趄地退了一步,腦子轟然一聲,似被雷擊了一般,他扶住那張椅子,以免自己倒下。

「你胡說,她好好的,怎么會死?」

慕晟情緒有些激動,以王府的勢力和人脈,以及安全度,香兒怎么會死?

那么……

孩子……

孩子呢……

也許是難產了?

他蹲下身,審視著她哭紅的臉頰,質問道「那孩子,香兒是不是難產,孩子沒事情吧?」

夕顏搖著頭,慕晟的眼中有些失望,他徒然間怒吼一聲,「那你說,到底怎么了!!!?」

「死了,連孩子一起死了,我把她葬在了河南的高水山上。」

夕顏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全身凝結,字字如珠的吐露出來。

「難道是被人殺了?告訴我,顏兒告訴我,是誰殺了她?是誰這么殘忍的殺了她和腹中的孩子……?」

大哥絕望的臉,面色徒然間變得蒼白,撕心裂肺的聲音在一點一點的如錐子般刺進她的心,就連痛也感覺不到,只有死一般的寧靜。

她的心在冷卻。

手腳在麻木。

「哥,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了香兒,是我。」

無限的自責,鮮血淋淋,慕晟眼神空洞的看著她,沒有焦距。

他顫抖地說道「是你?顏兒,是你?」

夕顏的聲音在顫抖,她一直在自責,許恆弋殺了香兒,也許他的手段狠了些,可終究是為了保護她,香兒因為她死,確實是個事實。

慕晟憤怒的揮起手,將手掌准備掌摑。

卻在下一秒,被一用力的手抓住了,許恆弋微微一用力,便將夕顏拉至懷中。

「嵇慕晟,凡事要冷靜一些。」

嵇慕晟冷笑,失去了香兒的痛苦讓他無法控制自己,是啊,即使是自己最愛的妹妹,他還是控制不住。

「則人者盡其職,你不必事必躬親,來人啊,扶王妃下去休息。」

許恆弋說完這話之後,便強硬的讓夕顏離開,夕顏的唇角蒼白,整個人都軟弱無力。

「她自殺了。」

許恆弋很清淡道,慕晟仿佛聽到了最好聽的笑話。

「自殺?你相信一個懷著孩子的女人會自殺?香兒不是個軟弱的女人,少拿這些理由忽悠我。」

「信不信由你,本王無需忽悠任何人。」

「你胡說!一定是你殺了她,是不是?許恆弋,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許氏欠香兒的,永遠都還不清。」

處在暴戾中的慕晟,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許恆弋臉鐵青著。「原來,你一直都知道她的身份,因此才將她帶到夕顏的身邊?」

慕晟心中痛苦不堪,他將臉埋入自己的掌心,他不相信,不相信香兒會自殺,她答應過他的,要好好的生活,會將孩子生下來,娶她過門的。

「許恆弋,難道不是你嗎?你難道不知道真相?」

慕晟被激動了,他一拳蓋了過去,將許恆弋的唇角打出了血。

許恆弋用力一擦,冷哼道「蘇氏一族滿門抄斬,難道你們嵇氏就沒有責任?你和這個女人在一起,到底是因為愧疚還是因為你真心愛她?」

胡說八道,他沖了過去,就要揮拳,許恆弋攤開手掌遏制住他的進攻。

「我告訴你,嵇慕晟,別挑戰我的耐心。」

這是容忍,一如他高傲的自尊。

「是你殺了她,一定是你,你和你父親一樣殘忍,一樣殘忍,你想要讓這個秘密保存下去是不是?」

嵇慕晟嗜血一笑,眼中染上了恨意,艱澀悲涼。

「你殺了香兒,卻讓顏兒不知道真正的內情,你真是殘忍至極。」

許恆弋一怒,拳頭便揮了過去,將嵇慕晟打翻在地。

他凌厲的說道「我再說一遍,蘇雲香不是我殺的。」

嵇慕晟捂著胸口,痛苦的抽痛著。「你父親是個窩囊廢,只懂得躲在邊疆里逍遙快活,怎得?十年前,他自己放棄了皇位,為何又後悔了?做起了強盜的勾當?」

「你再說一遍!」

許恆弋的手嘎吱做響,他徹底被激怒了,雖然心里隱約的猜到了一些真相,可是他仍然不想去相信。

不想相信這一切都是父親恭親王所為,十年前,害死了蘇氏一族的是他,是他們許氏。

曾經他以此為傲的父親,在很多年前為他樹立了一個榜樣。

「你父親就是個殺人魔,借刀殺人,殺死了香兒的父母,殺死了香兒的哥哥和姐姐,如今,你卻說,她是借你的手殺死了自己和孩子?許恆弋,你真是可笑,反正都是殺人,借刀不借刀,又有和干系?」

「這一切都是真的嗎?」這一語出,猶如驚雷平地炸起,他不過一瞬失神,她眼中的淚卻變得冰冷刺骨。

她一直在尋找,每天埋在卷宗里,為的就是尋找一個真實的答案,而他卻對她隱瞞了。

原本,她的心總是不停地在告訴她自己,應該選擇原諒。

因為,害死香兒的罪魁禍首是自己的父親,許恆弋是為了保護她才殺她的。

然而,當她聽到哥哥如此堂而皇之的說著:害死香兒一家的其實是許恆弋的父親,這讓她開始懷疑,他最終的目的是為了什么?其實不是為了保護她,而只是為了讓蘇氏最後一脈閉嘴而已。

為了讓他的父親逍遙快活而已。

「夕顏,不是你想象的那樣。」許恆弋心中無比痛苦,這種痛苦遠遠地比什么都讓他心碎,他也是在蘇雲香死後才知道真相的。

他看到她每天都在蘇氏一案里打轉,便告訴富路,一定要隱藏消息,千萬不要讓她知道。

一定要等他有證據說明自己是無辜的才可以。

因為,知道『真相』後的夕顏一定會誤會是他為了庇護自己父親的罪孽,而試圖去掩蓋罪行而已。

而這種庇護在她的眼里是理所當然的,因為他是恭親王的兒子。

「哥,告訴我,事情的真相。」

她需要的是真相,不需要任何的借口。

原來,這事情還是得從皇位說起。

許肖江將皇位施舍給許玥江之後,就被派到邊疆了,很多跟隨他的黨羽都在怨許肖江太過草率。

所謂王者,就必定要有一顆狠厲的心,否則什么也做不成。

許肖江那時候是為了保護母親,如今,在邊疆,也許會呆上一輩子。

成王敗寇,即便是施舍的,終究還是輸了。

那些大臣們,一封一封的密函傳來,許肖江的野心也隨之被激起,當時,天朝三大貴族,蘇氏、富氏、嵇氏。

有人提議,如今許玥江的皇位還不穩定,他可以和雲國的太子聯手,蘇氏會代表天朝貢珍珠,他可以在那些船經過的時候,來個突擊,將所有的珍珠調換。

這樣不僅可以挑起雲國與天朝的戰爭,還可以拿這些珍珠買很多的兵力。

試想想,如果兩國戰爭了,身為恭親王的許肖江不是要被遣回朝帶兵打戰嗎?

這簡直就是天衣無縫的計劃,然而,許玥江知道自己的處境,他無可奈何,只能將蘇氏一族除去,避免了兩國的征戰。

因為許玥江寧可蘇氏一族死,也不願意讓恭親王許肖江重新回來!

恭親王的計劃以失敗告終,後來,不知道是誰覲見了他,結果,十年了,恭親王再也沒有動靜了。

至於嵇氏,其實,嵇閩侯是知道真相的,只是他不說而已,任由他們誤會,因為這是皇上的意思,若嵇閩侯說是恭親王的詭計,那么朝中又將傾起狂風暴雨……

這是上一代的恩怨糾葛,慕晟說完,夕顏的整個身子已經如楓葉般的頹然倒在地上,她用力的將自己支撐起來。

父親的圓滑,讓許多人誤會他是凶手,然而,也正因為他的緘口,導致了慘案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