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葉夢晨有些頭疼的看著面前拜師的少年，好半天才揮手一拂，一道氣浪將其托起，不待其講話，便率先開了口，「我不能收你為徒。」

顧隨波畢竟還只是十九歲的少年，雖說平日里心性看似灑脫，可終究有一股年輕人的傲氣橫在心頭，「為什么？」

是因為資質嗎？顧隨波不信，這些日子相處以來，再加上從小雅還有阿晟那邊了解的來看，這位葉前輩絕不是那種會以資質說話的人，否則她便不會收小雅這個區區五靈根的弟子。

葉夢晨輕輕一笑，目光卻如同一把利劍直至顧隨波的內心，「其實，本來以你救我們師徒三人的恩情來說，若只是拜師，答應你也不為過，只不過……恐怕你心中盤算的不止如此吧？」一邊說著，彎起的食指輕叩桌面，每一下都仿佛叩擊在顧隨波的心口。

而顧隨波聞言則一下子臉色蒼白起來，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葉夢晨，她……是知道了什么嗎？還是……

看著顧隨波那明顯變得緊張蒼白的臉色，葉夢晨一聲輕嘆，也緩和了目光，「你不用擔心，你的事我並不清楚。只不過，想必你的身份並不簡單吧？可究竟為何會是現在這副局面，這點我沒有興趣知道。只單是一點，我的力量終究有限，所以惹不起麻煩，若是你因此而尋師……還是回去吧……當然你救命之恩一事我自然也不會虧待於你。」

說罷，便袖袍再次輕拂，一道勁風將緊閉的屋門打開，送客的意圖很明顯。

其實當初她剛醒來，觀察顧隨波的那一陣，她便隱隱有些發現了，這顧隨波絕對不凡，雖然其只是普通的布衣，只是一名練氣期三層的修士，更只是一名和和氣氣隨意灑脫的小人物，但其身上那股隱隱的氣質和那有時完全下意識的動作卻絕非一個小人物可以擁有。

晟兒和小雅畢竟受閱歷的局限或許看不出來，可她在經歷了那么多之後，若再看不出來就怪了。這雖然只是一種氣質，但不要小看，因為一個普通的修士是絕對無法培養出這等氣質，它往往是一個人身份環境的代表。

這就像無雙城的封如玉，雨秋冉和碎月星閣的牧清靈一般，自小便處於一種絕對的核心，他們的一舉一動無不帶著一絲大家族所出來的那種特有的氣質，涵養。而顧隨波身上所透漏的隱隱就是這份氣質，這份沒有經過從小的培養與熏陶絕對不可能存在的氣質。

不過也就如葉夢晨之前說過的那般，她對他的身份如何並不感興趣，對於為何一個曾被放在核心層的大家族子弟落魄於此也不感興趣。

她討厭麻煩，而且她也惹不起麻煩。能培養出如此氣質之人，葉夢晨敢肯定其家族的勢力絕對比那陶家要來得大，所以屆時即便是她對這份麻煩也要掂量不少，若是再因此牽扯出更多，那……估計他們師徒三人都得賠本進去。

所以，不論顧隨波說什么，他在葉夢晨的眼中其實就像是一個麻煩的集合體，所以她是絕對不會收下他的。

「等等！」就在這時，一直低著頭的顧隨波猛然抬起頭來，第一次露出一股與其平日里決然不同凜冽非常的氣質，嘴角微微翹起，帶著一抹蒼白而又諷刺的笑，眼中也出現一絲蒼涼，「前輩，晚輩知道您的顧慮，晚輩也並不是不識趣的人，但請您聽一個故事可好？」

葉夢晨沉默了良久，終是緩緩點了點頭，她知道這個少年與她要說的是什么，如果最好，她應該直接不聽，可在少年那倔強蒼涼的表情之下還是點了頭。是什么能讓一名才十九歲大，還未及冠的少年露出這一抹蒼涼之色？世間之事，終究是有他的悲與苦。

顧隨波見葉夢晨點頭也緩了緩臉上的表情，雙眸輕斂，臉上更是透著一絲迷茫與苦澀，輕輕開了口，

「曾經有一個很大修仙者家族，家族為了選拔下一代，在每個孩子一出生之時便進行了測試，有靈根的則進入外院進行培養，沒有靈根的則直接交予家族外放普通人撫養，從此遠離家族之中。

有一個孩子，他出生之時被檢測出是五靈根，雖然是最差的偽靈根，但總算不用一出生便交由外放族人撫養，可以生活在外院之中，盡管因為其資質低下在內院之中受盡欺凌，可他有一位好母親，一位始終陪伴著他，撫平他一切傷痛與不開心的母親。」說到這，顧隨波嘴角勾起一抹極其柔軟的笑容。

「那個小孩也覺得很滿足，有著母親的陪伴，每天的欺辱好似也沒什么關系了。隨後，在這個小孩成長到六歲的時候，開始進行第二次測試，能步入練氣期一層的進入內院，不能步入的則繼續留在外院。小孩區區五靈根，那自然不可能，不過他卻不僅進入內院，還以僅僅六歲智齡被納入了內院之中的核心層，成為整個家族寶貝一般的存在。這一切，只因為其那特殊的體質——葯靈之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