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再穿(1 / 2)

四周是一片漆黑。

一個飄渺的聲音不斷地在他耳邊響起,牽引著他,漸漸地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緊閉的眼瞼微微顫動,然後猛地睜了開來,陸崇明首先看到的就是一片流光溢彩的金。

燦爛的金光有些柔,有些暖,耀眼的讓人移不開視線,片刻後,那樣絢麗的色彩逐漸隱退,那雙漂亮的眼睛變回正常的顏色,清冷深邃,如月下的一彎寒潭,只有瞳孔的邊緣留下一點淺淺的淡金。

陸崇明一時間有些怔愣,有那么一瞬間竟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之感,直到咕嚕嚕咕嚕嚕的聲音傳來,一個巴掌大的小圓球滾到他腳邊,他才慢慢的醒過神來。

面前的男人相貌精致,氣質冷清,是一張算得上熟悉的臉,周圍的布置也都似曾相識,明明是早就熟悉的,現代化書房格局,但現在看上去,竟有一種微妙的不適應。

或許是他沉默的時間太長了,南代巫有些疑惑,伸出五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擰眉說道:「還沒徹底清醒過來嗎?!」

陸崇明閃電般出手,一下子捏住了對方的手腕,指尖傳來的異樣讓他心下一凝。

「放開!」南代巫抽了抽手腕,沒抽動,聲音變得有些冷。

陸崇明挑了挑眉,依言放開,雖然對剛剛自己碰到的異狀有些好奇,但他並不是個喜歡探究別人*的人,而且他們兩個不熟。

南代巫後退幾步,淡淡道:「元帥閣下剛剛回來,在下覺得你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然後才有精力談接下來的事情,閣下以為如何?」

因為長時間保持著一個姿勢的緣故,陸崇明的身子有些僵硬,他慢慢的從躺著的沙發上站了起來,沉聲道:「你說的對,我現在確實需要休息。」

南代巫點頭,「二樓走廊右拐,有十幾間客房,閣下可以任選一間。」

陸崇明沒有與他客套,他現在也確實沒有精力去應付另一個陌生人。

理了理衣服,他直接開門離開。

南代巫一直站在原地,直到那個欣長的背影消失在門後,才慢慢的撫上自己的右手腕,那里曾經受過很嚴重的創傷,嚴重到就算以現在如此發達的醫療技術都無法徹底治好,雖然表面看上去溫潤細膩,毫無瑕癖,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只手是半廢的,稍微重一點的東西都無能為力......

......

陸崇明洗了個澡,換了件睡衣,將自己用力的甩在那張柔軟的大床上。

或許是時間過得太長久,房內的那些現代化器具他用起來竟有些手生,剛剛洗澡的時候就生了一些波瀾,畢竟那對他而言,已是隔了十幾年的光陰。

那些發生的事情,那些個性鮮明的人,清晰的倒印在他的腦海中,反而是這個世界的事情變得有些模糊了,在陸崇明看來,那已經是上上輩子的事情了。

他以為自己會睡不著的,世界的轉變只在一瞬間,就算他早有心理准備,也還是無法立刻就適應,可事實上卻是,他剛剛沾到枕頭的瞬間,就已經意識模糊,睡死過去。

這一睡就是好幾個小時,陸崇明是被咕嚕咕嚕的聲音吵醒的。

他抓了抓那頭亂糟糟的頭發——那頭修理的整整齊齊的短發如今也成為他不能適應的事情之一了——看似幽深,實則沒什么焦距的目光緊緊的盯著那個罪魁禍首,眼珠子都不轉一下。

咕嚕嚕縮了縮自己的觸手,小心翼翼的往後滾了半圈,但馬上,它似乎想起了主人的吩咐,圓扁扁的身子晃了晃,小小的眼睛泛著紅幽幽的光芒,再然後,南代巫的聲音便從它身上冒了出來。

「元帥閣下,早餐已經備好,請下樓用餐。」

陸崇明這下算是徹底清醒過來了,他拍了拍額頭,迅速套好衣褲,將緊閉的窗簾拉了開來,清晨燦爛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進來,讓他下意識的眯起了眼睛。

當陸崇明跟隨著咕嚕嚕走到餐廳的時候,南代巫已經在長桌邊坐好了,手上還拿著一些文件在細細翻看,聽到咕嚕嚕的聲響時,才抬眼朝他這邊看了一眼,然後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陸崇明不著痕跡的掃視一圈,發現不是自己的錯覺,這座雄偉精致的城堡之中似乎除了他們真的不存在第三個人了,不免就有些驚訝,看來所謂的精神師,果然是一群離群索居,異常孤僻的人。

陸崇明在他旁邊的位置坐下,兩人離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一頓早餐吃得悄無聲息。

直到用完餐後,陸崇明才摸了摸已經半飽的肚子,說了一句異常突兀的話,「那個世界是真實的吧?!」

南代巫手上的動作一頓,沉冷的眼睛靜靜的看向他。

「你以前說過,那是你用精神力所創造出來的世界,我開始的時候並無懷疑,畢竟你異人的血統擺在那里,可是一年兩年,那么多年下來,那些人,宋朝的那些事情都太真實了,一點細小的破綻都沒有,再強大的精神力也不可能做到這樣的地步。」

「容我提醒閣下一句,你所謂的以前只是十三個小時前的事情。」南代巫放下杯子,擦了擦嘴角說道:「而且是真實還是虛假並無任何意義,元帥莫忘了自己最終的目的。」

只有十三個小時嗎?不,再去除掉他吃飯睡覺的六個小時的話,就只有七個小時,他的十五年只是現實當中的七個小時嗎?陸崇明緊緊地抿著雙唇。

「不要迷失在虛幻之中。」南代巫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皺了皺眉說道:「元帥心志堅定,應該不用在下提醒才是,你最應該關注的是結果而非過程。」

對方的這番話是正確的,也完全是出自於好意,可陸崇明卻忽然覺得很不舒服,那股情緒來的快,也很莫名其妙,他狠狠閉眼,將所有的情緒都壓制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