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悅景沒提醒還好點,眼下被他這么一提醒,林曉微多看了一眼她自己滿是血漬的手心,而且還無比清楚的察覺到鼻血依舊在汩汩流著。
「你先坐下——」周悅景說時已經扶著林曉微重新坐回到沙發那邊,讓她上半身微微前傾,右手拇指和食指捏在她鼻梁上的軟骨位置,又騰出左手抽了很多張紙巾幫林曉微擦拭了下手上和臉上的血跡。
林曉微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流鼻血,她腦海里立馬閃過以前看的電視劇電影什么的,但凡得了絕症的都是以流鼻血開始的。
怪不得最近她就覺得自己渾身不在狀態,偶爾刷牙刷著也會莫名其妙的流血起來,難道這一切都是她自己得了重症的預兆?
林曉微想到這時,手腳都跟著冰冷起來,一小會後才哆哆嗦嗦的問道,「周老師,我最近渾身都覺得不太舒服,我該不會是得了什么絕症了吧?」
周悅景明顯被林曉微豐富的想象力雷的愣在了那里,「流鼻血而已,可能是天氣干燥上火或者沒有休息好引起的,小事而已。」
「真的嗎?」林曉微還是將信將疑的。
「恩。」周悅景毫不遲疑的點點頭。
「周老師,還在流,我要不往後面仰著點,也許這樣會流的慢點——」林曉微這樣前傾著,甚至都可以無比清楚的感知到鼻血繼續流出來,偶爾有幾滴還滴到了地毯上面,她怕自己這樣前傾鼻血會流的更快,瓮聲瓮氣的提議起來。
「不能後仰,這樣鼻血會流到嘴里,而且還有可能會被吸到肺里。你自己按著,我去拿下冰塊。」周悅景說時手把手的教林曉微用手指按在她的鼻梁上,之後才起來大步走到冰箱那邊去拿冰塊。
里面也沒有現成的冰塊,他隨手從冰箱里面拿了瓶冰啤出來,又去浴室里拿了條毛巾,把冰啤倒在毛巾上才匆匆走回到林曉微面前。
「可能會有點冷——幾分鍾就好了。」周悅景說時把濕毛巾敷到林曉微的額頭上。
也許是因為他學醫的緣故,也許是他天生性格本就沉靜如此,周悅景除卻剛看到她流鼻血跑過來時有一絲的慌亂,之後就無比從容的替她止血起來。
毛巾沾了冰啤冷的很,不過邊角上被他指腹碰觸到的地方卻有點淡淡的余溫傳過來,讓她居然沒有緣由的安心下來。
這個男人,似乎永遠都不會亂了陣腳。
有這么個百科全書似的男人在,周老師未來的妻子想必一定是福祉之人吧。
林曉微本來就有血暈的症狀,迷迷糊糊之中腦海里居然又胡思亂想起來,而且還隱隱上來一絲淡淡的失落。
她不是不清楚自己和周悅景的距離。
每次只要她往那個方向稍一多想,就會莫名的自慚形穢起來。
雖然有時候她也覺得周悅景似乎對她有點特殊,不過這份特殊應該不是她所想的那樣。
他對她的,多半是醫者仁心的舉手之勞而已吧?
萬千星輝,他都只是她遠遠仰望的人罷了。
就猶如她年少時一直聽到的那個遙遠的榜樣而已。
在一剎那林曉微突然想了很多,迷迷糊糊中又覺得有點難言的失落上來。
幾分鍾後,林曉微就感覺到沒有溫熱的液體往外面流動了。
周悅景見林曉微已經止住鼻血了,這才把冷毛巾拿了下來,之後把地上散亂一地的沾血紙巾逐一撿起扔到垃圾桶里。
林曉微本來就血暈,剛才有周悅景在邊上陪著,她看著鼻血滴答滴答的往地毯上滴去,居然破天荒的沒有暈過去,這會雖然止住了鼻血,整個人還是有點暈乎乎的。
「擦把臉吧。」周悅景收拾了散亂在地的垃圾,又去卧室里拿了條干凈的毛巾,放在水龍頭下面用溫水打濕,之後才出來遞給林曉微。
「恩。」林曉微估計自己此時臉上大花臉似的,接過去朝臉上胡亂抹了一把,隨即看到淺色的毛巾上一片血紅,她又覺得眩暈起來。
周悅景看出林曉微嚇得不輕,隨手接了毛巾過去。
下一秒,林曉微忽然察覺到自己的臉頰上被溫毛巾輕輕拭過。
隔著厚實的毛巾,她居然都能感知到他修長的手指在她臉頰上帶過的力道,不緩不急,一如他沉穩的性格。
「最近有吃什么辛辣的東西嗎?」周悅景等到林曉微臉頰上的血跡擦干凈了就把毛巾拿遠了。
「昨天和同事一起去吃了毛血旺,其余的沒有。」林曉微如實應道。
「作息規律嗎?」
「最近睡得不是很好,不容易入睡,而且經常口干舌燥的,又上火,昨天吃了毛血旺今天就口腔潰瘍了——」
「口干舌燥,不易入睡——」周悅景聽了幾句就明白了林曉微是血氣太旺的緣故,他不由得回憶了下先前周時培說的葯方:玄參、太子參、炒杜仲、鹿角霜、連翹、制玉竹、續斷。
里面都已經配了清熱涼血的配方,按道理是不會出現上面的症狀的。
除非周時培沒有完全告訴他里面的配方。
周悅景一邊思考著,又去沖了杯糖水遞給林曉微。
等林曉微喝下去後,他才開口說道,「你先去卧室里休息下,我爸大概半個小時後過來,待會我問下他葯方的事情。」
剛才流了好多血,林曉微自己憂心忡忡之下也覺得雙腿虛軟,眼下便點點頭,起來朝先前睡過一晚的次卧走去。
等林曉微去次卧里休息後,周悅景反正閑著,便去廚房里做飯去了。他平常很少做飯,偶爾周時培會光顧下他的住處,順便給他帶點食材過來。
周悅景看了下廚房里的食材,略一思考後便去煲蓮藕粥去了。
周時培過來的時候,周悅景的蓮藕粥剛出鍋。老頭子嗅覺倒是靈敏的很,一進來就直奔廚房,無比錯愕的問道,「你不是知道我最不喜歡喝粥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