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三七章 預購

修真界的每一種境界對應使用一種寶物，煉氣期是法器，築基期是寶器，結丹期是法寶，元嬰期對應的便是仙器，至少理論上是這樣。

如果制作仙器的材料沒那么稀少，修真界的煉器宗師再多一些，當這兩個條件同時被滿足時，上面的那個理論就會成為現實。

可惜的是，那兩個條件震靈大陸一個都不滿足。

震靈大陸大部分元嬰期修士用的都是法寶，只有少數元嬰期修士才有仙器。而據方勝推測，震靈大陸的仙器應該還會更多一些，就像他不敢把魁龍披風之類的寶物拿出來一樣，也一定有很多人擁有仙器卻不輕易使用。

一想到在結丹期之上還有個元嬰期，在法寶之上還有仙器，方勝不由一陣氣餒，這得啥時候才能爬到那種高度。幸而元嬰期修士輕易不在修真界露面，所以結丹期修士的壓力才沒那么大。迄今為止，方勝只見過一個有可能是元嬰期修士的人，便是在法王宗和恆空下棋的那個修士，後來還贏了胡妖兒好幾盤那個。

當時方勝根本看不透對方的境界，覺得有可能是結丹後期，但也可能是元嬰期，只不過當時他並不願意接受對方是元嬰期修士這個事實，所以就沒往下想，也沒有去問恆空。

每當方勝對未來感嘆時，南瑛紫就說要懂得知足，像方勝這樣不論境界還是煉器水平都「噌噌」往上躥的整個震靈大陸也不多。

這時候方勝就會笑著問南瑛紫，她是不是在暗示他有個好煉器師傅，結果必然引來南瑛紫的白眼。

在南瑛紫來到暗香閣後的第三個月，公主終於又來了，可惜的是方勝還沒把南瑛紫領悟的符文術學完。

公主才進暗香閣沒多大會方勝就很郁悶地發現，他們這里好像成了公主的倒苦水場所。公主平時憋在心里的苦悶、煩惱、不自信等等所有副面情緒都被方勝和南瑛紫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直聽得倆人甚是心疼。

等公主終於倒完，再沒什么可說的了，方勝苦笑道：「幸虧我不是你。」

南瑛紫也笑道：「我突然覺得煉一輩子器還是很幸福的，至少這是我的一種愛好。」

公主怔了怔，氣道：「你們這是在安慰我嗎？」

方勝大樂，笑道：「當然不是。我們只是想讓你放松一下，其實你完全可以把這里當成另一個世界，不必再守王族的規矩，不必再當女王，不必再在乎別人的眼光和想法。既然是在訴苦，你就不必慢慢說，吼出來也可以，像剛才的那句『你們這是在安慰我嗎』，嘿，你難道沒發現，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很解氣？」

南瑛紫也趁機道：「是啊，我們不是君臣，也不是敵人，而是朋友。我們能理解你，即便你大聲說話也沒什么，你可以試試。」

公主認真地問道：「可以嗎？」

「完全可以！」

「可以！」

方勝和南瑛紫幾乎是同時道。

公主想了想問道：「可是，並時我也沒見你們大聲說過話啊。」

「這你可想錯了，平時的我你是根本看不到的，說實話，你出現的時候，我還是有些壓力的，嘿嘿。平時的我不僅會大聲說話，會大笑，會大聲喝罵，氣極的時候還會動手，每一樣都能可以發泄情緒。」

公主又看向南瑛紫，南瑛紫動機不純，公主看過來時她倒有些心虛，不過還是老實答道：「其實你看到的就是平時的我，能讓我發火的對象只有一個，就是我這好徒弟。」南瑛紫看向方勝，說著說著就樂開了。

方勝一臉郁悶，轉向公主干笑道：「放心吧，我要收了徒弟一定也會像南師傅一樣教育他們的，嘿。」

公主臉上浮起笑容，忽然道：「當你的徒弟可真可憐。」

公主竟然這么快就學會開玩笑了，方勝大為興奮，道：「會不會收徒弟還不知道呢，現在可憐的可是我。」

南瑛紫微怒，瞪了方勝一眼。

方勝忙轉移話題，問道：「你現在好點了吧？」

「好多了。」公主點頭道。

「嘿，下次你如果一進來就大聲發泄出來，一定會好得更快。」

公主幻想了一下，卻根本想不出自己發火會是什么樣子，只得作罷。

方勝看公主心情已經好了不少，覺得也該是說正事的時候了，便道：「最近我正跟著南師傅學符文術，我們都覺得如果能將之與修真界的煉器術融會貫通的話，將會大大提高煉制出來的器物的威力。可惜的是，你們族中似乎只有華無塵這些異化期的秘術者學了修真界的煉器術，通靈期的則完全沒有。」

公主立刻道：「學習修真界強於我族的技術，這本就是我努力的方向，這肯定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了。」

「如果在永夜族學習修真界的那些技術之前，修真界卻先把永夜族的技術給學去了，你怕不怕？」

公主一怔，然後才道：「先不說修真界有沒有這種覺悟，即便有，由於我族語言、文化、秘術等等限制，修真界學習的速度也不可能太快。說心里話，我族本就弱於修真界，暫時我不希望這樣的局面出現。」

南瑛紫若有所思地看了方勝一眼，然後接口道：「修士在修真界提到永夜族的時候，心底總會有種優越感，覺得修士要高永夜族人一等，這是一種普遍存在的現象，我想，這種心理存在一天，修真界就不可能大范圍地學習永夜族的高明技術，哪怕明知道這些技術的確比修真界的好。事實上，永夜族只是暫時從整體實力上弱於修真界一點點，而不是弱。永夜族的秘術入門簡單，由於多了一個煅體期，使得你們魔體期的秘術者要強於修真界煉氣期的修士，同樣，異化期的秘術者強於築基期修士，通靈期秘術者也要強於結丹期修士，如果能舉族一心，哪怕不去學修真界的那些東西，也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公主嘆道：「舉族一心，談何容易。」

方勝簡直要哭了，這怎么越扯越遠，忙又把話題拉了回來，苦笑道：「這種大事，咱們仨再商量也不會有任何作用。嘿，我是想說，我和南師傅可不認為修真界高永夜族一等，只要是高明的知識，我們都想學。我們兩個只能代表我們自己，和修真界完全沒關系，就是單純地對符文術感興趣。」

牽扯到大方向的時候公主的腦子轉得比誰都快，立刻就明白了方勝的意思，微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南瑛紫也來了精神，眼神中滿是鼓勵，希望公主繼續說下去。

公主道：「我只能從朋友的立場答應你們。」

「呃……這是什么意思？」

公主笑道：「意思就是，我只能以私人的名義來幫你們。」

「我明白了。」方勝道。

南瑛紫看了方勝一眼，她清楚地知道，方勝還沒明白。南瑛紫朝公主笑了笑，這才道：「我可以答應你，如果我學會了符文之術，只教給方勝和齊翠兩人。」

公主是知道齊翠的，立刻點頭道：「行。」

「我還可以答應你，等我將符文之術與修真界的煉器術融會貫通後，早期煉制出來的法寶可以只出售給王室。」南瑛紫繼續道。

公主終於微微動容，她雖然還沒想到過超階法寶，但是集兩家之長煉制出來的法寶肯定威力非凡她還是能猜到的，南瑛紫如果把早期煉制出來的法寶全出售給王室，她再利於一些策略宣傳一番，對她的治族大計顯然會有很大的推動作用。這里面最關鍵的一點就是，她信得過方勝和南瑛紫，嚴格來說，應該是信得過方勝，而方勝又信得過南瑛紫，所以她就跟著信任南瑛紫了。

「謝謝。」這次公主毫不遲疑地向南瑛紫道謝。

「應該是我謝你。」南瑛紫微笑道。

這一刻，公主和南瑛紫倒有些惺惺相惜了。

「我回去之後就派人把王宮里的關於符文術的典籍和玉簡全送來。」

方勝聞言精神一震，苦笑道：「真是大手筆，我原來還打算有選擇地向你要呢。」

公主微笑道：「你可能還不知道，從女王的角度講，我看重的只是利與害。現在這件事對我也是大大地有利，自然應該全力幫你們。」

「你別說這么嚇人行不行，我怪滲得慌的。」方勝苦笑道。

公主嘆了口氣，不知想到了什么，過了一會，才抬頭微皺眉頭道：「我剛想起來，其實王宮里的資料也不全。」

「噢？怎么回事？」方勝問道。

「和那些傳送陣的的資料一樣，符文術的資料除了王室之外另外三王手中也都掌握著一部分。若在以前，這以前應是指兩千多年前，那時候所有的資料王室都會完整地保存一份，現在卻分崩離析，以我的身份想集齊也很不容易。」

「這些該死的！」方勝低聲罵道。

公主聽了嘴角微揚，道：「其實留在王室的資料始終占了大部分，另外三王手中的加起來也不過五分之二。」

「看樣子還是永夜王一脈家底豐厚些。」方勝笑道。

公主又和方勝、南瑛紫說了會話，最後一身輕松地離開了暗香閣。

送走公主後南瑛紫自去煉器，方勝卻埋頭沉思起來。

方勝第一次清楚地意識到，另外三王不僅僅是公主統一大業的障礙，不論是在傳送陣還是符文術上，另外三王都擋了他的道。另外，若是從散修聯盟方面考慮，五原公和武辛王也是兩枚大大的釘子。只是這兩枚釘子實在太大了，就算公主一時半會都別想將之拔出來，更別說他了。而散修聯盟到底是客居他鄉，有再多人也不敢派過來。

武辛王、南冥王和驥陽王在永夜族已經根深蒂固，公主的統一大業肯定曠日持久，百八十年都是短的了，往長了說指不定得到下一代永夜王甚至是下下代永夜王才能完成。想到這方勝不由焦躁起來，他可沒那么長的時間，他也等不了！

一定得想想別的辦法！用最快的速度把那些資料全都弄到手！

搶？那是找死。

偷？那還是找死。

買？自己哪來的錢？

騙？似乎有點戲。

換？似乎更有戲了。

方勝並不擅長騙術，平時逗逗胡妖兒已經是他的極限了，所以便把騙術也給排除了，剩下的就只有換了。

自己身上寶貝是不少，但是說到無價之寶，也就螢火蟲和火精了，用它們倆任何一個都能換來他想要的東西，但是他舍不得換……

不拿它們直接換，但是可以拿它們生產出來的東西去換！

螢火蟲可以催生靈葯，火精可以煉制出頂階法寶，甚至是超階法寶，管不了那么多了，就從這兩方面入手！

「等等！最好先知道另外三王缺什么，拿他們缺的東西和他們換，這樣才不愁他們不換！」方勝越想越興奮，不知不覺中已經說出了聲。

那邊馬上傳來了齊翠的抗議聲，這姑娘正看書呢，嚷嚷道：「方師兄，小點聲啊。」

方勝額上見汗，尷尬道：「知道了……」

南瑛紫也笑問道：「你神神叨叨的，說什么呢？」

「想些事情。」

南瑛紫又看了方勝一眼便不理他了，方勝則繼續埋頭沉思。

他的想法越來越清晰，反正是換，不如一次性把傳送陣和符文術的資料全要來。

「得趕快打聽消息了！看看他們都缺什么，這什么世道，明明是好朋友的絆腳石，還要查他們都缺什么，然後給他們送去……」方勝在心里嘀咕道，他倒沒想，他送東西其實是有目的的。

方勝正在那謀劃，突然聽外面一人大步跑來，連跑邊喊：「不好了，外面打起來了，方師傅，你快出去看看！」

「什么打起來了，怎么回事？」方勝「呼」一聲站了起來，自暗香閣開業以後，店里還一直沒出過什么事。

「是兩個客人。」那伙計急道。

方勝心道別是專門來鬧事的，皺著眉頭向外跑去。他這店里的有一個掌櫃三個伙計，但是境界都不怎么樣，打架和拉架沒一個在行的。

「怎么回事？！」方勝才一到前廳便吼了一嗓子，再怎么說他也是暗香閣的老板之一，這點氣魄還是有的。

方勝這一吼廳中那些人立刻靜了下來，原來鬧事的只有兩人，剩下的全是看熱鬧的，算上那倆鬧事的總共有十來個人。

不過廳中也只靜了一會，方勝往那一站，那些看熱鬧便開始議論起來，這個說原來他就是方勝，那個道終於看到活的了……

這時候方勝也覺得自己剛才那一嗓上吼得有點過，又壓低聲音問道：「剛才是怎么回事？」

「你就是這里的老板？」起爭端的兩人中的那個微胖的問道。

「是老板之一，不知道你們二人因何起了爭端？」方勝道。

「我是外地來的，但是你不要欺負我是外地人。我第一次來你們店，剛剛相中了一件寶器，正要買，此人卻說他早就相中了，只是還沒決定到底買不買，一見我要買，就過來跟我搶貨。」

方勝看向另一人，那卻是個二十多歲的秀氣年輕人，見方勝看向他，便尷尬道：「您有所不知，我攢了許久又東拼西湊才湊夠錢，為的就是能在這里買一件頂階寶器，未曾想幾天沒來店中已然有了幾樣存貨，我便想仔細挑一挑，凡是相中的都先放在了掌櫃那里，打算最終從里面挑一件。沒料到這位客人剛一來就相中了我之前選的一件，實不相瞞，那一件真是我最中意的，我並沒有任何要故意與他為難的意思。」

方勝一怔，然後又轉向付掌櫃，付掌櫃立刻道：「確如這位小兄弟所言。」

方勝眉頭一皺，這事還真不好辦。按說把寶器賣給那個秀氣年輕人是沒錯的，畢竟他和付掌櫃有約在先，但是，那個微胖的人卻是個外鄉人，此人一開始就撂下話來，不要欺負他一個外鄉人。那秀氣年輕人畢竟還沒買，那么那寶器就不是他的，那個微胖外鄉人強買的話其實也不算錯，其實就看誰掏錢快了。

賣給那外鄉人的話那秀氣年輕人顯得太可憐，他都說了，攢了好久的錢，還借了不少，這才湊夠了一件寶器錢；要是賣給那秀氣年輕人，又會落下口實，欺負外鄉人這頂大帽子可夠臭的。

「那你們兩個可曾商量出個辦法來？」方勝皺眉道。

「我說要加價，誰出的價高誰得，可是他不答應。」那外鄉人道。

方勝笑道：「這我也不答應。」

那外鄉人氣道：「開店不就是為了賺錢嗎，你們店這是什么規矩，哪有有錢不賺的道理？」

「暗香閣不是我一個人開的，目的不單單是賺錢。頂階寶器全都一個價，這是開業之前就定下來的，這規矩不能壞。」方勝無可奈何地道。

暗香閣只賣上品和頂階的寶器、法寶，樣式五花八門，只是貨架上擺的就有幾十種，但是所有上品寶器價格一樣，頂階寶器、上品法寶和頂階法寶也一樣。為了不賠錢，所以所有寶物的價格都比市面上的同階寶器價格高上一點，但是從性能上來講，方勝和南瑛紫煉制出來的寶器比外界的同階寶器好了卻不止一點點。

全天下恐怕也就暗香閣這樣出售寶物，但是這卻是公主和她身邊的那位生意高人商量出的結果，同階寶器統一售價，暗香閣的名氣一旦打出去，給公主和散修聯盟都會帶來很大的潛在利益。

所以外鄉人競價購買的辦法根本行不通，暗香閣從頭到尾從里到外都不是一個單純的賺錢店鋪。

「不知道你是如何想的？」方勝又問那個秀氣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