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以往,文錦勢必會纏著池森送她一程,今天她醉了,池森主動提出來,秦諗不禁想她觀察的方向錯了,池森他喜歡文錦,遲遲不帶她去見朋友只是出於雙方身份懸殊的考慮。
她拒絕他的好意,「太麻煩了,我打車回去就好。」
「一個女孩子打車出城不安全。」
秦諗震驚,他知道,他都知道。轉念又想,他介紹的又怎會不知道,就不知文錦……
宛如看出她的心思,池森說:「她不知道。」
沒頭沒尾的話,秦諗明白,遲疑了一下:「謝謝。」
也不知想起什么,池森皺眉:「他那個人,千萬別惹怒他,後果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
這話已經不是第一個人對她提起,也有過短暫相處。藍時那個人,性格陰晴不定。
池森又說:「不要忘了身份,你索求的和他能給的你要看得清楚。」
「謝謝。」秦諗誠意致謝。
「文錦很在意你這個朋友。」
他的意思她明白,他之所以出手幫她是因為文錦的關系。
到底沒讓池森送她,她去了一趟銀行,看到卡里的數額時她也愣了一下,給的比她預想的多得多,還了債還有盈余。
像做夢一般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走出銀行,寒風吹來,刮得她粉色的臉蛋撕裂的痛意,大腦也清明許多。她揣著那張卡,心沉甸甸的。她緊了緊大衣,才邁向街角。打車回西山,管家早已在門口張望,見她回來松氣道:「總算回來了。」
「讓您擔心了。」
「你回來就好,再不回來我可要去找人了。」
秦諗抱歉地笑了下,也沒解釋今天的行程。
管家跟著她進屋,關心道:「吃了嗎?」
「嗯。」
「要不要上夜宵。」
「還是不用了吧。」
秦諗直接上樓,沖洗後半躺在床上看電視。連著換了幾個台,沒一個節目入眼。無聊透頂的她開始盤算什么時候還錢,一個人是不敢去的,也不能叫文錦陪著,更不能和藍時提。思來想去,有身份的只有文錦的男朋友池森。
找他?
秦諗否決這個荒唐的念頭,不找他一個人前去?那日的畫面清晰鐫刻在腦海里,她也沒那個膽量去冒險。
債,不能不還。
萬一惹急他們,她可以躲在這里,母親和小弟恐怕難逃厄運。
她一邊盤算,一邊心不在焉看著電視,直到夜深還沒睡覺,文錦打電話過來罵她:「你個沒良心的,就這樣把我賣了。」
「可惜賣了我也沒收到好處。」
文錦咬牙切齒:「好你個秦諗,忘恩負義。」
秦諗很無奈,「你們又怎么了?」
「沒什么,反正我要分手。」
不是第一次鬧,秦諗習以為常:「分唄。」
文錦又指責她沒同情心,秦諗頗為無奈,輕嘆:「習慣需要時間養成,你又不是第一次,我也懶得費力氣陪你折騰。」
文錦信誓旦旦:「這回我是認真的,他不能給我承諾,我也不想在他身上繼續耗費時間。」
秦諗不信,唐文錦的信誓旦旦轉瞬即逝。她說:「可你愛他啊。」
「當初你不也愛他嗎,後來不也分了?」
秦諗想說那不一樣,終究什么不一樣,因為池森幫過她,今天又對她說了那番話,至此她就認為池森不一樣?
文錦似乎心灰意冷:「諗諗,我累了。」
一句『我累了』飽含數不盡的辛酸苦楚,秦諗知道他們一路走來不易,作為朋友,她只能祝福。
秦諗問:「你打算怎么辦?你下得了狠心?」
太了解對方也不是什么好事,文錦不是干凈利落的性子,尤其牽涉感情。如果能夠狠心,他們早就斷了,也不會不清不楚牽扯一路拖至今天。她也不了解池森,不便發表看法。
「不然怎么辦?我聽說他家里給他相中了一個,他也去赴約。你說我留下來做什么?」
秦諗說不出話來,她想到自己的處境,唯一不同的是文錦愛著池森,而她和藍時銀貨兩訖。她問:「你有和他提過?」
「剛吵了一架,什么也不解釋這不就是默認嗎。好啊,我又不是非他不可,離他還活不下去?」
「你想清楚就好。」
唐文錦喃喃地說:「想沒想好又能怎么辦,還能怎么辦……」
像問秦諗,也像問自己,又或許質問蒼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