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說害怕嗎。她微笑:「不。」
藍時笑了,沒有揭穿她。倔強的女孩,明明怕得要死,還要逞強。他說:「害怕也沒關系。」
秦諗遲疑,不確定該不該說,恍恍惚惚地:「藍時。」
藍時望著她。她眼睫毛很長,也很濃黑,沒化妝也好看。他問:「有事?」
「我想……我想去看看我母親。」
「哦。」
秦諗緊張,這是同意還是……
「她知道你做這個?」
秦諗咬唇,母親知道恐怕會被氣死。她吞吞吐吐地:「我是想……我不敢說,她會受不了的。而且我想……」
「你想告訴她你出國?」
秦諗愕然,喃喃地問:「你怎么知道?」
藍時翹翹唇,好笑地看著她。什么都寫在臉上,呆子也看得出來。他說:「也好,需要我陪嗎。」
「不……不用了。」
他陪著過去,母親閆妮不發揮想象力才怪。
藍時也不惱,順著她柔軟的長發拿到鼻尖嗅了嗅,「你用什么洗發水?這么香。」
秦諗囧了,嘀咕:「你不也用著。」
還真不解風情,藍時低笑,故意說:「為什么你用了香,我用沒味兒?」
秦諗臉紅得一片,恨不得找個地兒鑽進去。她紅著臉結結巴巴:「我……你……」
「不逗你玩兒。」他松開她,腿搭茶幾上,問:「什么時候走?」
「這幾天。」
「老胡送你。」
「不用。」
「聽話。」藍時看著她,堅持自己立場的同時也沒太為難她,「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怕她一去不回嗎。她說:「你不用擔心,我用我的人格擔保,我不會毀約。」
「還是防著點好。」藍時似笑非笑:「再說,長得如花似玉的,鬧出點動靜,我的臉往哪兒擱?嗯?」
秦諗登時泄氣,低低地說:「上次是意外。」
「我可不管。」
他蠻不講理,秦諗毫無辦法。她問:「你今天不用過去?」
「不去。」
「那中午……」
「不用特別准備。我有點累,去休息。」
他現行上樓,秦諗轉身去花圃。老胡來說有人找她。秦諗疑惑,會是誰?她能想的只有池森。
文錦臉色鐵青站在她面前,狠狠甩她一巴掌的時,秦諗整個人都懵了。
文錦抖如篩糠,指著她哭著說:「秦諗,你怎么能這樣,你知不知道這會毀了你,你知不知道啊。」
秦諗仰著頭,她怎會不知道,可她有得選嗎。
「諗諗,你跟我走。」
「我不能走。」
文錦瞪著眼睛,不敢相信:「為什么?為什么不走?錢嗎,欠了多少?我想辦法。」
她穿得不多,寒風中,秦諗瑟瑟發抖,愣忍著沒哭。
「你跟我走。」
「文錦,還記得周至嗎。」秦諗不動,表情呆木。
文錦有不好的預感,她看著秦諗:「和周至有什么關系?」
「上次我是不是和你說他是債主。」
文錦點頭,秦諗確實講過,當時她沒多想。秦諗的意思是……
文錦不敢想,她哆嗦著問:「你是不是被他……」
「沒有,那天他帶人去我家,他說可以去找他……我知道那代表什么。他還……」
「還怎樣?他用阿姨威脅你是不是?」
「文錦,我總不能……總不能看著我媽……。其實給誰又不是給,他對我挺好的,物質上不會虧待我。」
文錦咬牙,晃著頭,不肯接受:「不,諗諗,還有辦法的,我去找池森,我們離開這里。」
「我也想過,文錦,我也想過啊。我又還能去哪兒呢,我總不能只顧著我自己。我媽她不容易。」
文錦也不知道說什么了,她心里有氣,氣秦諗什么也不肯講,也恨自己。她總覺得是因為自己秦諗才會來這里。她也恨池森,那個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男人,竟把她朋友往火坑里送。想著這些她就難過,心漸漸涼卻。
她知道秦諗固執,也知道她在乎現在那個家。說起來,秦諗叔叔對她很好,吃穿用度她小弟有的絕不少她的,甚至因秦諗是女孩子,得到的只會更多。
也偏偏這樣一個關愛她的把她大好前途給毀了,文錦怎能不恨。恨這個恨那個,最恨的還是自己,自詡是最好的朋友,朋友落難,自己無能為力。
秦諗安慰她:「別那么難過,我還這么年輕,日子還長著呢。」
文錦笑得比哭還難看。
「文錦,文錦,別難過,嗯?」秦諗輕輕地抱著她。
文錦更難過了,眼淚打濕了秦諗的肩膀。文錦張口就咬她,秦諗一聲不吭,由著她發泄。
「諗諗,對不起,我太難受了。」
「我知道。」
「還痛不痛?」
「冷不冷?」
兩個女人在雪地里擁抱,藍時站在簾子後,靜靜地看著,表情莫測。
當看到那個哭哭鬧鬧的女人捏著秦諗的臉蛋,他臉色沉得怕人,轉身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