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曼一愣，「什么？」

施奕抬眸，「兩個人相處，最重要的是相互溝通，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就直接告訴我，好嗎？」

唐曼心里一咯噔，說不上話來。

施奕見狀，無奈一聲輕嘆。唐曼這段日子的表現她都看在眼里，一顆七竅玲瓏心早就看透了唐曼遠遠近近若即若離的矛盾，只是施奕想不通唐曼何以如此。明明有時候她前一天還在唐曼眼里看到愛慕和心疼，可轉眼第二天唐曼就冷淡了許多。這種情況，最大的可能是唐曼深為信任的人吹了耳邊風。可施奕能想到的這個人只有陸鳶。

但是，陸鳶明明已經被她拉攏了，不可能當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啊。施奕看得出來，現在的陸鳶其實和唐曼一樣的心性，都沒什么花花腸子，所以陸鳶做不來當面表現的喜歡感激，背後就說她壞話。可如果不是陸鳶，那又能是誰呢？唐曼並不是一個聽信謠言的人，能讓她因為耳邊風就對施奕態度忽冷忽熱，說明這個人最起碼是深得唐曼信任。然而問題就出在這兒，施奕把唐曼身邊的人遛了一圈，也沒找出這個人來。

唐曼不知道該怎么說，施奕微微搖頭，也不逼她，「走吧，我送你上班。朵拉你不放心放在我這兒，一會兒咱們順道就先回你家一趟。」

說完就徑自走了。

雖然施奕沒有半句怨言，但唐曼明顯看出她不開心。想了半天，也沒辦法跟施奕開這個口。剛剛施奕說，兩人相處重在溝通，這點唐曼深為贊同。如果各自心里都有各自的小九九，抱著懷疑和猜忌相處，早晚也是要分道揚鑣的。唐曼捫心自問，真的願意和施奕相忘於江湖嗎？

至少，現在她不想。

施奕真把她送回了家。唐曼說，「施奕，你先去吧，不用再送我了，回頭我自己去上班就行了。」

「也好。」施奕想了想，把車鑰匙遞給她，「車子就放你這兒吧，我讓amy來接我。」

唐曼下意識地想要推辭，施奕皺眉，「拿好。」

不輕不重的兩個字打斷了唐曼的動作，就看著施奕打了個電話，不過十分鍾amy就到了樓下。唐曼心想，這簡直神一樣的速度。卻不知道amy才是專業助理，隨叫隨到。

她沒有送施奕下樓，站在窗台望著施奕離開。臨走前，amy卻似不經意地抬頭望了窗台一眼，唐曼一驚，不知道她有沒有看到自己。

她懷里的朵拉這才開口，「你真的放不開她嗎？」

「朵拉，」唐曼聲音很輕，「這是我第一次這么認真的喜歡一個人。」

「可你知道她是個什么樣的人。」

「人無完人，而且，」唐曼說，「我總很難把你記憶里的那個她，和現在的她重合。朵拉，我們每個人都有缺點，可大可小。大眾的秉性是喜歡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對旁人指手畫腳，好像但凡這個人有點小錯處就該下地獄。為什么不能寬容點呢？」她似自言自語，「施奕就算不是個好人，可她待我，是真心的好。」

朵拉沉默了一會兒，「她已經是人品問題了。」

「人品？」唐曼輕笑，「嫖|娼的不是她，覬覦財產的不是她，她所得都是靠自己打拼來的。她的人品問題，嚴格來說，其實是性格缺陷。不惹她的她也不會無端害人，觸及到她的利益她才會反擊。就像濮元思，她的男人花樣背叛她，不僅為了利益裝出好男人模樣來欺騙性地娶了她，還背著她各種睡女人。噢，家里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既要靠自己的女人得到權勢，又要在外面各種養情|婦，什么好事都讓他得了？我看，就算施奕不是性冷淡，濮元思也難保不會偷吃。這種惡心換我我也忍不下去啊，怎么，還要歲月靜好，大度的祝一個渣男安好？活吞蒼蠅似的吃了啞巴虧，離個婚就算了？」

「鞭子沒挨在自己身上，怎樣都覺察不到痛。就施奕那性子，能忍得下去才怪。」唐曼咬唇，「就是……就是對你太狠了。」

朵拉冷笑一聲，「照你這個說法，其實也可以這樣為她辯解是不是？她害我，站在她的立場上，是因為認定我是勾引別人老公的小三，是個賤|人，本來人品就不好，所以她最後把我作為一個小三勾引濮元思的事情推出來，只是揭露了我的本來面目，狠狠打了一個賤|人的臉，其實也不算大錯。對嗎？」

唐曼噎了一下。

「把出軌渣男和小三雙雙逼得走投無路，本來也沒什么錯，是嗎？」朵拉聲音極冷，唐曼連忙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算了，不說了。」

「唐曼，」朵拉從她懷里跳了出去，「你太讓我失望了。」

唐曼趕緊追上她，「朵拉！」

「錯就是錯，她對濮元思怎樣，我不予評價。」朵拉回頭，「可她對我做的事情，我絕不原諒。」它說，「她性格有缺陷是她的事，不該成為她毀掉我的理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冤屈，唐曼，你沒有經歷過那樣一段暗無天日的日子，不知道被人唾沫星子厭棄是什么心情，你更不會理解沒有仇恨支撐就會想要自殺是什么感受。你不是我。」

唐曼也停下了，「對，我不是你。我沒有經歷過你經歷的一切，所以，我也沒辦法如你一般對施奕有如斯恨意。」

「你到底喜歡她什么？」朵拉聲音顯得極為疲倦，「喜歡她什么？」

「我不知道。」唐曼垂頭喪氣，「也許從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已經不知道為什么會喜歡她了。她不止有皮相，對我也好。總是在遷就我，不管出於什么原因，她對我確實好，毋庸置疑。」

「難道你曾經不也是這樣愛過她嗎？！」唐曼喊了一聲，「你為什么愛她？」

「因為我眼瞎。」說到底施奕曾經有對她好過，畢竟施奕也並不一無是處。她們糾纏太深，已經分不清愛與恨。只是耗盡了生命和精力的愛情，布滿傷痕，誰會想要？然而，那又有什么關系呢？畢竟一切都已經結束，朵拉轉身跳進了房間，「你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