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死了對她來說是個解脫。」他肯定的語氣讓我忍不住輕笑出聲，諷刺的道：「哪里親娘願意拋下剛出生的孩子去死的？夏候君悅，你腦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正是因為替她著想才會這么想，死了……或許她心里還好受些，不用背著世人異樣的目光生活，你以為就算你把這件事情擺平了，她丟了王妃的身份被退回將軍家苟活著，不准與孩子見面她會幸福嗎？」

「原來你早就打算好要拋棄她了。」我冷笑。

他無耐的看著我，「她做出這樣的事情你讓我怎么辦？我能為她做的也只能是保住孩子的，給孩子一個身份，不至於讓他一出生就成了別人唾棄的孩子。」

「常常王爺的孩子，既便母親犯過一點錯，也不至於就是別的唾棄的孩子。」

他低下頭笑一聲，不願再與我糾纏，轉了話題道：「算了，我不想跟你吵，反正你已經打定了主意認定了我是一個絕情的人。」

我冷冷的語，他看著我臉，接著道：「你的臉色很差，這幾天一定沒有休息好，現在我回來了，朝中的事一切有我，你就好好休息罷。」

我心中動了動，仍舊沒有哼聲。

他無耐的笑道：「你賭氣不理人的時候比你平常更可愛。」

我終於轉頭看向他，先前的火氣早已不復存在，微微笑了笑，他肆然笑了，推著我轉身道：「回去睡罷！」

依著他說的，一個月後，攝政王妃在獄中產下一位男嗣，而後被叛處死刑，臨死前我沒有再去看她，我無法面對她，只是讓人把剛出生的孩子接到宮中扶養，請了最好的奶娘，最帖心的宮人扶侍。

只記得那天天氣陰霾，似乎有下雨的征兆，我在門口望著天，午時的鍾聲響起，手里孩子微微動了動，似乎有所感觸般，嚶嚶的哭了起來，我輕拍著他，「不哭，孩子不哭……」

只是我的眼淚卻止不住的落下來。終是沒能救她的性命，終是沒有知道她與流煙之間的恩怨，現在在我懷里哭泣的孩子，將來可能又會是一個可憐的的人。

碧珠在身後道：「太後娘娘，大理國的使臣到了。」

「哦？這么快？」我轉過身去。

「現在就在外頭等著，娘娘要不要召見？不過……」她有些遲疑的看著我，「大理的使臣裝扮有些怪異，用紗帽遮住整個臉，一身黑衣，看上去陰森森的。」

我微微疑惑，想了想道：「讓他進來。」說著，就把孩子交給一旁的奶娘，隨手整整略凌亂的衣衫，回身到鸞榻上坐下。

稍後，碧珠帶著她說的那位怪異的使臣進來，我看著他，果然是一身黑衣，黑紗遮面，身材修長而有高大，他低下身子，恭聲道：「給太後娘娘請安。」

聽聲音，竟讓人有些耳熟，我不禁蹙了眉，「你是……」

「臣是大理派來的使臣段青玉。」

聞言，我不覺笑了，段青玉正是玉賢王的本名，往日信中他曾屬過這個名字，所以我知道，但是其他人是不知道的。

他從黑紗底下看我，我微微笑了，「遠道而來辛苦了，請坐。」

他回身在一側的椅子上坐下，碧珠奉了茶過去，我道：「你們都下去罷！」

碧珠略有些吃驚的抬頭看著我，往日接見使臣從沒有屏退左右的習慣，今日卻奇怪，我對她點點頭，睇了個放心的眼神，她這才安心的退下。

「賢王……哦不，大理國王親自過來，還喬裝打扮隱瞞身份，不知是何用意？」我淡淡笑著道，心里暗暗盤算著如何應對。

他輕笑，摘下了紗帽，露出那張放盪不羈的笑臉，「本王親自過來是要跟太後娘娘討個說法，本王的兒子不能白死，既然你不要廢除皇後的後位，那也總該給個理由罷？」

「理由不是很清楚了嗎？紫楓是代表我天朝過去的，如果你將她廢除了，置我朝的臉面往哪放？又把當初的約定置於何處？」

他冷笑一聲道：「太後娘娘真是天真哪！」

我蹙眉看著他，這還是頭一次有人說我天真，他轉身看著我，嘲弄的道：「太後娘娘難道真的不懂當初我為什么要娶紫楓嗎？難道真的以為我是因為喜歡她，或是想讓你們幫我登上皇位才娶她的嗎？」

「那不然呢？」我看著他，突然間有些不明白，心里又隱隱有一絲不安。

他笑一聲道：「本王的生母德妃雖然沒有在朝中立下大功，但是僅憑她這么多年來對皇上的辛勤照顧，又憑本王一身的才學，被皇上立為皇上是理所應當的事情，流煙的母後只不過是做了一個順手推舟的人情，人都傳說天朝的孝文太後是最聰明的女人，怎么你連這個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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