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 / 2)

皇帝,大將軍王, 加上這一世的大師兄, 兄弟三個都是先皇後所出。樂-文-先皇後去得早,這哥三感情極好, 費盡千辛萬苦, 哥仨中的老大終於登基,當年被死鬼老爹寵妃安排的兩位弟妹, 甚至早於弟妹娘家被清算,便在三天之內先後病逝。

皇帝的這兩位弟妹講良心話,都不冤枉:不僅她們兩個的娘家一個偏向於哥仨的對頭, 另一個干脆就是對頭的走狗,而且她們真正給各自的丈夫戴過綠帽子。

哥仨的原配,只有皇後跟皇帝感情很好。

死了老婆, 大將軍王與這一世的大師兄都告訴皇兄皇嫂:再娶由己, 他們想要個絕色的。

偏巧傅醴就是個絕色。傅醴這一世的繼母特地把她帶出門, 制造各種偶然讓大將軍王與大師兄把她看了個遍。

原本這輩子的傅醴還是個傻白甜, 再意識到親生父親和繼母給她賣了個好價錢,同時為了省卻麻煩, 把一直對傅醴超好的表哥, 也就是傅醴親媽姐姐的兒子,直接打殘並火速送出京城,最後導致這位表哥沒熬過一年就咽氣了——這位表哥是傅醴外公唯一的男性後輩。

須知傅醴這輩子的親爹當初正是靠著老丈人,也就是原配妻子的爹,才能做官。同樣為了官運亨通, 娶了現在的老婆,而且原配……就是他氣死的。

不過換了老婆換了老丈人,傅醴她爹都四十多了,依舊不過五品,他知道要不想點別的招數他這輩子也就到此為止了,所以極為殷切地想要靠賣女得勢。

原本的傅醴也是得知表哥被親爹繼母害了,大將軍王也「助紂為虐」,才暴怒拔簪襲向新婚丈夫。

她倒是沒冤枉這位大將軍王:五品官要在京城打傷一位新科進士,沒有這位好王爺出面抹平此事,傅醴那個爹哪里辦得到?

所以傅醴現在要先把表哥救回來,她這輩子的親爹就由表哥來報復就好:憑表哥,狼心狗肺的親爹身敗名裂就指日可待。

然而此時她還一身大紅喜服,於是她抖了抖袖子,換了條基佬紫的長裙。頭發自己截斷了一半,修剪過分叉的發尾,松松地梳了個發髻,閃身至半空,准備飛去救表哥。

然而她剛剛來到半空,這個世界的世界意志就跳出來堵她了:雖然世界意志沒毛,卻是她最最喜歡的……虎鯨!

傅醴不由分說,一把就把這個相當於人九、十歲的世界意志抱在了懷里,「好可愛!」

這個叫陰陽的世界意志有點不好意思,他撲騰了一下自己的胸鰭,小聲道,「你的味道很好聞。」然後他就問起了正事,「在您前面到來的那位大能……您認識嗎?」

傅醴笑道:「是我老公。放心吧,我們不會怎么樣的。」

隨著傅醴傷愈,她的隨身洞府又能隨意使用,討好世界意志最簡單且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投喂。

跟好幾位世界意志打過交道,傅醴早就研究出了一系列他們保證愛吃的零食,並且有豐富存貨。

三塊夾心餅干塞過去,第一次見面的陰陽就表示要跟著傅醴走。

傅醴的表哥此時還在京郊自家的庄子里修養,他身邊的老仆以及庄子里的管家丫頭小廝大多都十分值得信任,唯獨表哥的乳母被傅醴的繼母買通,想要趁人不備之際~毒~死~自己~奶~大~的少爺——因為乳母的兒子是個賭徒,再不湊齊賭債,她兒子眼瞅著就要沒命。

而且葯已經下下去了。

不過再凶險的毒對傅醴來說都不叫事兒,只要沒咽氣都能輕輕松松地救回來,就算咽了氣只要還沒去投胎轉世,救回來也就是稍微麻煩一點兒。

傅醴扛著陰陽,徑直站在表哥的床前,她……也有點意外:這是老閔啊。

她可還記得當年大師兄酸得不行,當著她的面神神叨叨,「願天下有情人終成兄妹,我除外!」老閔終於跟她成了兄妹,卻是能結婚的兄妹,不知恢復記憶的大師兄對此作何感想。這個場面,傅醴一想就能笑出聲來。

表哥神智尚在,不過也快沒了,傅醴驟然出現在他身畔,他第一個反應是扶額摸臉,「我怎么看見禮禮了。」

傅醴也是簡單直接,「我修道去了,如今有所成就回來彌補遺憾啦。」老閔本就大眼睛,這會兒再瞪大一圈兒,眼尾都要直達太陽穴了,「省得你不信,」她隨手在老閔額頭上方彈了彈手指,「感覺如何?」

老閔瞬間病痛全消,他立時就……坐了起來。

傅醴摸摸表哥的額頭,「我那個狼心狗肺的爹就交給你了,該怎么報仇就怎么報仇哈,不用給我面子。」說完她擺了擺手,「回見。」話音未落整個人就消失不見。

老閔抬手按在自己的額頭,感受到那點余溫和余韻,「很好,我沒做夢。」良久,他才把按在額頭的手收回來,

這個世界力量等級不高,傅醴除了表哥之外,沒有需要在意和關愛的親人和朋友,世界意志對她也毫無要求,那么只要大師兄拿回他的魂魄碎片也就圓滿了。

所以從表哥這里出來,她就回京找大師兄去了。

大師兄現在也是親王,但防衛再嚴密的王府傅醴也能出入如若無人之境。

站在大師兄床前,傅醴不會先摸大師兄額頭,而是把手伸向了大師兄的頭毛……唔,這熟悉無比且無與倫比的手感……然後她的手就被另一只皮包骨頭的大手輕輕拉住。

大師兄睜開眼,「禮禮。」

「矮油,直接醒了。」

「都恢復這么多了,這么個小世界哪能不直接蘇醒。」庄衍之拍拍身邊的床板。

趴在傅醴肩上的陰陽難免垂頭喪氣,「嚶……」

傅醴拍拍陰陽的額頭,「你還小呢。」她翻身上坑,順勢枕在了大師兄的肩膀上。

見鬼了這是!庄衍之暗道:這幾個前世,世界意志都是個頂個的萌物!個個都能跟他爭寵!

不過此時他決定無視那頭小虎鯨,「這是咱們初次相遇的世界,也是我頭一次對你求而不得。」

傅醴仔細一想,笑了,「還真是。反正這個世界除了你我也沒什么牽掛。」本來她就跟老閔有緣無分,她不覺得有什么遺憾。頓了頓她才又道,「難不成你跟我一樣,對我一見鍾情……全因為臉?」

庄衍之佯怒道:「你長什么樣我都喜歡得不得了!明明是你為你表哥出手傷了我那個好哥哥,我才對你感興趣的。」

傅醴一手摟住庄衍之的胳膊,另一手揣著陰陽,「我可不知道要在這里停留多久,你的親人你去搞定,我的親人除了表哥死活不論。」

庄衍之可還記得傅醴這輩子的爹即使把女兒賣給了自己的好哥哥,卻還有膽子扣下原配妻子留給親生女兒的嫁妝。

他摸了摸鼻子,把心一橫,決定坦白從寬,「禮禮……我其實算錯了時間。」

傅醴「啊」了一聲,心平氣和地問,「怎么說?」

「這個世界本應該有我最後一塊碎片,也是塊包含魔種的大碎片。」庄衍之輕聲道,「在上個世界我吞了那么多蟲肉,已經把魔種徹底融合,但是另一小塊魔種碎片與我的魂魄碎片……」

傅醴及時接話道:「你估計魔種吞掉了你那一小塊魂魄碎片?」

庄衍之點了點頭,「不是估計,而是必然。若無那塊魔種的干擾,我豈能找對世界卻找錯時間。」

不過那一小塊魔種吞掉庄衍之的一小塊魂魄碎片也沒什么大不了,他找到之後再一口吞,一樣美滋滋——魔道就是這樣方便。

就算短時間內融合的不好,偶有失控,庄衍之一點都不虛:誰讓他有個天下第一的老婆。

傅醴打了個哈欠,「知道了,跪安吧。」她的身體還是普通人,剛回來她也沒專門調整,於是困意襲來,她就干脆地合眼睡過去。

庄衍之翻過身抱住老婆,心里在盤算了一回:吞掉被魔種融合的那部分魂魄碎片……他的性格和精神狀態多少會有些變化,提前說明禮禮總不會太嫌棄他。

剛想到這里,禮禮的手就貼上了他的頭發……好吧,有毛禮禮總不會不要他。

說來庄衍之也不明白,為什么禮禮只要給他揉毛,他就會安心且開心,不管在禮禮給他揉毛之前他是何等狀態。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二人相擁而眠,完全沒有避人的意思——莫說這個世界的凡人,就連高人也看不見陰陽,庄衍之的貼身大丫頭進來的時候,透過紗帳就見自家王爺抱著個女兒安睡……

這丫頭難掩好奇心,湊近一瞧,驚了:傅醴太美,而且美得聲名遠播,這個從宮里出來的大丫頭還真就認得她。

庄衍之只在乎禮禮的看法,就連他這輩子的兩個哥哥他也不放在心上:因為皇帝和大將軍王哥倆倒是很有些兄弟情義,對他這個小弟弟多少都有點惡意,因為這哥倆覺得母後是因為幼弟才會早早故去。兩個哥哥有點遷怒之心,還讓原本的庄衍之看出來了。

不過庄衍之多智近妖又始終體弱多病,兩個哥哥不會對他如何,還得百般照顧——其實這哥倆也怕跟最聰明的弟弟翻臉,他們兩個本能地知道,翻臉的代價只怕他們承受不起。

原本,傅醴就是在庄衍之的幫助下與大將軍王和離,然後自己在京郊的一處道觀出家了。然而那座道觀里卻有位真正的高人,修為達到築基期的高人,教了傅醴些功法,從此傅醴便激活了她的修真天賦——在傅醴和離三年後,庄衍之去世。超度法式都是傅醴親自完成的。

現在兩個人都回來了,就肯定不會是這個結局了。

卻說這位大丫頭看清王爺正擁著何人入眠,自然大驚失色,她此時不敢驚醒王爺,卻敢派人往宮里送信兒。

這會兒大將軍王府也終於發現他們被丟在偏遠的院子里的王妃不見了。

皇帝得到兩個弟弟傳來的消息,登時就怒了,「簡直胡鬧!」

話音未落,他眼前便憑白多了兩個人:他弟弟庄衍之和……剛剛成為他弟妹的傅醴。皇帝當然也是認得傅醴的。

於是他開口第一句就是表達對傅醴的不滿,「果然紅顏禍水。」

他這個最小的弟弟自小便頗有些神異之處,神出鬼沒到他都已然習慣。

話說傅醴畢竟正道,講究先禮後兵,一言不合才出手;庄衍之動手……就毫無征兆了。比如此時的皇帝已然額頭搶地,鮮血長流。

在場的太監侍衛全都驚呆了,他們完全沒看出王爺如何出手的啊!他們想要趕緊上前扶起陛下,再請太醫,最後……看看是不是要拿下王爺與王爺的禍水,然而他們猛地發覺自己不能動,不僅不能說話,連個表情眼神都換不來。

庄衍之動手不至於毫無分寸:皇帝這是皮肉傷,傷勢不重,丟人倒是真真的。於是皇帝干脆不起來。

庄衍之笑了,「你我兄弟一場,緣分盡了。我與禮禮要修行。」說完……便在眾目睽睽之下拉著傅醴踏空而去。

皇帝雖然是個貨真價實的凡人,但終究有些特殊地位,庄衍之想徹底了結因果,還真就是最好親自出面分說一下。

皇帝抬著半邊血的臉,目送弟弟與弟妹飛至空中最後消失不見……他自己都說不清究竟是後悔多點,輕松多點,還是畏懼多點:明明兩個弟弟都瞧中了傅醴,他為什么非要把傅醴塞給另一個弟弟,而不給幼弟?就因為他打心眼兒里都不太樂見幼弟順遂開心一些?

至於大將軍王,在第二年從邊關歸來時,斷了條腿。而傅醴這輩子的父母,一個暴斃,另一個則只能哭哭啼啼地帶著未成年的兒女與僅有的百多兩銀子以及不足是個仆從,艱難地從離京往老家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