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銘迷迷糊糊地轉身:「愉生,你宅子里怎么有孩子的哭聲?」
蘇冥心里一緊,面上仍舊保持平靜,輕描淡寫道:「陛下聽錯了。」好在,那啼哭只響亮兩聲便停止。
宋銘撅了撅嘴,哦了一聲,在護衛的扶持下上了馬車,歪歪扭扭倒在里面。看著馬車慢慢駛出巷子,蘇冥才迅速踅身,將朱紅大門關上,疾步回到後院。
剛剛小娃娃忽然醒來哭鬧,周嬤嬤大約知道自家公子和皇上的那些事,急得趕緊用手捂住了嬰孩的嘴,不讓她哭出來,但又怕孩子不舒服,急得滿頭是汗。見到蘇冥進來,才松開口。
小丫頭又哇哇哭了出來。蘇冥慌忙將女兒抱在懷里柔聲哄著,不過須臾,小丫頭眼皮眨了眨,又香香甜甜在爹爹的懷中睡了過去。
蘇冥舒了口氣,將女兒放在睡得安詳的伶俜身旁。周嬤嬤小心翼翼道:「剛剛皇上有沒有聽到小姐的哭聲?」
蘇冥道:「皇上醉得厲害,不礙事。」
周嬤嬤點了點頭,這才放心。
那廂正在不緊不慢行往皇宮的馬車上,幾經顛簸,蘇冥悠悠轉醒,慢悠悠坐正身子,迷迷糊糊問外頭趕車的護衛:「剛剛在王爺宅子里,朕好像聽到了嬰兒啼哭?你聽到了么?」
護衛如實道:「好像是聽到了兩聲。」
宋銘揉了揉太陽穴,自言自語咕噥了一句:「嬰兒?」然後又噗通一聲栽倒在地,沉沉睡去。
隔日一早,沐休的宋梁棟帶著沈錦來到了蘇冥家中探望伶俜,無奈床上的人仍舊在無知無覺的昏睡當中。沈錦抹著眼淚在床邊同表妹說話,蘇冥將宋梁棟喚到外頭。
「英才,伶俜也不知何時才能醒來,在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想轉到更隱蔽的地方,等她一醒,咱們一家三口就離開京城。」
宋梁棟問:「你是怕謹言發現么?」
蘇冥點頭:「這是遲早的事,我是擔心十一還未醒來,身上的蠱術未被解開就被他發現,這回若是十一被他帶走,那蠱術就一輩子都解不開了。」
宋梁棟咬牙切齒:「他要是再敢搶人,我這個堂哥跟他拼了!」
蘇冥嘆了口氣:「你千萬別沖動,綾羅和家里的三個孩子,你不管了么?」
宋梁棟肩膀垮下來,頹然道:「行,我馬上給你找一處隱蔽的地方,你好生照顧十一,那混賬玩意兒人再做缺德事,我看老天都會收了他。」
沈錦家中還有三個孩子,在這里也待不長,陪伶俜說了會兒話,便依依不舍地告別。蘇冥送妹妹妹夫出門,只是剛剛打開大門,卻見一身絳紗袍的宋銘站在門口,身後是一隊帶刀侍衛。
看到三人出來,勾唇笑了笑:「真是湊巧,英才哥和綾羅姐也在呢!」
宋梁棟臉色大變:「陛下,你這是作何?」
宋銘輕笑一聲,不理會他的質問,目光落到他身後的蘇冥身上:「愉生,你知道我來作何?」
蘇冥面色微變,只行了個禮,道:「還請陛下明言。」
宋銘道:「好,我就開門見山。把我的皇後交出來。」
蘇冥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微微跳動了下,像是火光熄滅,變得灰沉沉的一片,那是失望透頂的眼神。
他痛苦地閉了閉眼睛,還沒說話,宋梁棟已經忍不住大叫:「謹言,你瘋了么?王皇後已經在大火中薨逝,你來找愉生要人是哪門子的事?」
宋銘冷笑,斜看他一眼:「堂兄,皇後葬身火海,我看也有你的一份功勞吧?你和我是血脈相連的堂兄弟,我真沒想到你會幫一個外人這般算計我!」
宋梁棟指著蘇冥道:「他是外人?他是你最好的兄弟,為了幫你登上皇位嘔心瀝血的好兄弟?你這個王八羔子卻搶人家妻|子……」
他還未說完,宋銘手中的劍已出鞘,抵在他的脖頸處。沈錦嚇得驚叫一聲,抱住丈夫的手臂:「陛下,你別沖動。」
宋梁棟梗著脖子道:「你有本事刺下來!」
蘇冥伸手將劍撥開,淡淡道:「陛下,微臣這里沒有王皇後,只有我自己的妻子謝家十一小姐。」
宋銘嗤笑:「你覺得你攔得住我?我今天非得把十一帶走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