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別人,他或許不會這么生氣,但是他卻是沐流錦,在東陵所有的皇子中,唯一一個用真心待他的人。
楚邀月俊美的面容宛若沾染了月光的白,狹長的鳳眸寸寸寒冰裹覆。
「沐流錦,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我當然知道。」沐流錦盯著楚邀月,堅定的神情之中也包含了一抹復雜。
「好了夠了!」鳳傾瑤喪氣的垂下頭,把手從沐流錦的手中抽回,「我哪兒都不去了,我就在這里坐著總成了吧。」
看看楚邀月,又看看沐流錦,鳳傾瑤揮揮手,「好了,你們該干嘛干嘛去,不用管我,真的。」
「瑤瑤?」沐流錦簇起眉頭,他怎么能讓她一個人呆在這兒呢?
裙擺一撩,沐流錦索性也坐下來,「你若不去,我便留下來陪你。」
鳳傾瑤眨眨眼,「真的不用,哎我……」
「邀月哥哥!」脆脆的聲音連同一道芳香撲鼻的身影沖了過來,凝樂見船艙中只剩下了他們四人,好奇的歪著頭,「邀月哥哥,外面的小船都已經到了,很多人都上船去湖心了,我們也去吧。」凝樂說著便站到楚邀月的輪椅後面,推起他的輪椅。
「凝樂!」輪椅移動,楚邀月凝眉冷聲。
鳳傾瑤雙眸一動,忽然站起來拍了拍凝樂的肩膀,然後一只手用力將楚邀月的輪椅一推,那輪椅脫了凝樂的手,被鳳傾瑤的力道直接送到船艙門口。
鳳傾瑤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凝樂小姐,邀月殿下他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去看蓮花了,你不去么?」
凝樂傻眼愣怔半天,不明所以的看著她,經她這話一提醒,連忙歡快的點頭追出去,「邀月哥哥,你等等我。」
她親手將楚邀月推出去,心中竟有說不出的失落。
故作輕松的拍拍手掌,鳳傾瑤側頭看向沐流錦,「錦王殿下,我們也去湖心看蓮花吧。」
沐流錦反應了一下,瞬間狂喜,連忙重重的點頭,拉起鳳傾瑤的手便沖了出去。
鳳傾瑤和沐流錦上了小船之後,原本游船的船板上,緩緩走出兩個身影。
「殿下,她和錦王在一起,我們怎么辦?」
「這個我自有辦法,你去做你該做的事情。」
碧湖湖心的蓮花開的正艷,白色和粉色交織在一起,三三兩兩的小船停靠在蓮花叢外。
鳳傾瑤和沐流錦單獨劃著一張小船,一點一點靠近,只是見那附近人太多,鳳傾瑤便覺得忽然間沒了興趣,目光在湖面上掠了一遍,忽然瞧見不遠處依稀有片白,像是單獨劈出來的一小片,便讓沐流錦將船劃過去。
船轉了方向,順流而行,鳳傾瑤招呼沐流錦坐下來,兩人並排坐在船頭,聞著夜風里傳來的蓮花清香,看著頭頂璀璨奪目的夜空。
沐流錦感激的體會著此時此刻,這是他和鳳傾瑤難得的一次獨處。
他側過頭,看著自己喜歡的女子就這樣近距離的坐在他的身邊,他似乎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處子馨香,宛若甘醇的美酒般,散發著獨一無二的味道,能夠迷惑他的心神。
沐流錦不由感嘆,人生如此,大抵是死也值得了吧。
不過……
想起方才在船艙里,似乎是她跟楚邀月發生了矛盾?
「瑤瑤,你和邀月……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自從他從戰地回來見到她之後,他就知道她過得不好,本以為,父皇將她指給邀月,邀月能待她好一些,可是接二連三的事情發生,只是讓她的身上多了一層又一層的危險。
沐流錦心疼又無奈,他甚至弄不清楚,為何她會樹了那么多的敵人。
而邀月,他向來有自己的一套行事作風,但是現在看來,似乎他與瑤瑤並不是那么合拍。
碧湖上的風夾雜著湖水中的濕氣,清爽幽涼。
耳邊的頭發隨風飛舞,令人心曠神怡,鳳傾瑤唇角彎彎,「沒有,我們不會吵架。」
「那你們剛才……」沐流錦神色復雜,其實他心里真實的想法是,若他待你不好,可不可以讓我照顧你,但是他不敢說。
沐流錦就坐在她的身邊,語氣里各種心疼無奈,她都一清二楚,可是卻什么也不能回應。
「錦王爺。」鳳傾瑤深吸一口氣,側頭看向她,「我和楚邀月之間,只是有些看法不同而已,何況這一次婉瑩公主因為我們受了傷,所以,在婉瑩公主面前,我們才會這樣。」
沐流錦盯著她的眼怔怔看了一會兒,才恍然一笑,「原來如此,婉瑩這件事,原本就是她不對。」
鳳傾瑤笑了笑,「好啦,不提了,難得今晚有這么好的夜色,而且你看,前面有好多荷花還沒有人,多好!」
沐流錦含笑點頭,站起來張開手臂,「瑤瑤,這片荷花獨屬你我!」
兩人遙遙相看,相視一笑。
他們的船,飄入那片荷花叢中,遠處,卻有一搜小船勢如破竹般飛快劃來。
有人高聲喊道:「錦王殿下,皇後娘娘突發急症,皇上讓奴才來喊您和公主殿下速速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