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比起折磨,不是更惜命么(1 / 2)

提起燕帝的病,劉太醫無奈一嘆,「陛下的病算起來已經有十五六年了,自從當年容老太傅一事之後,陛下便整日難以入睡,久而久之,便成了癔症,凡是夜里總會噩夢連連,唉,我們太醫院用盡了所有的辦法,也沒有辦法根治!」

劉太醫搖頭,「殿下,如沒別的事,我等就告退了。」

楚邀月淡淡的嗯了一聲,然後看著那幾個太醫走出去。

是從他外祖父出事以後么?難道不是良心難安,所以夜夜睡不著?難道不是因為害怕當年死去的冤魂回來索命,所以突發癔症?

他譏誚的翹起唇角,狹長的鳳眸里是一片幽幽的冷意。

許久,久到鳳傾瑤都覺得站不住了,楚邀月才緩緩開口,「忠叔,推我進去!」

既然燕帝不想見他,那么他就偏要他見!

「殿下……」鳳傾瑤一下把手按在輪椅把手上,半蹲下來看著他的臉,「你真的要去看他么?如果他醒來還是受不了刺激呢?如果……」

「沒有如果!」楚邀月打斷她的話,「這么多年,他一直躲著我不見,無非是因為他心中有愧,可我就想看看,他到底是有多愧疚!」

楚邀月已經是打定了主意,鳳傾要無奈的看向忠叔,忠叔對著她搖搖頭,鳳傾要緩緩站起身,看著忠叔把他推進去。

這是楚邀月的執念,恐怕別人幫不了他。

原本魏齊想要攔住的,後來是鳳傾瑤走上前,告訴他,「邀月殿下常年服葯,略通醫術,說不准會對皇上的病情有所幫助!」

魏齊這才讓了步,同意楚邀月進去,但是卻依舊不放心的守在門口,鳳傾瑤和忠叔站在廊下,看著殿內。

文宣殿偏殿內,燕帝幽幽轉醒,他一醒來,便想到自己那個兒子,又是免不得心口一重,壓抑的他喘不上氣來。

「巍……魏齊……」

「你就這么不想見我?」突如其來的男聲讓燕帝驀地一滯,不,不對,這不是魏齊的聲音,他掙扎著坐起來,側轉身子,結果就看到坐在不遠處的那個孩子。

「你……怎么是你?」燕帝眼睛瞪大,帶著些驚慌和恐懼。

「誰准你進來的,魏齊呢,魏齊!魏齊!」燕帝伸著手,朝著殿外大喊。

「沒用的,他不會進來。」楚邀月搖動輪椅,上前一些,離他更近點兒。

燕帝聽到他這話,一下子便頹了下去,重重的跌在榻上,然後雙眸渙散,「呵呵,呵呵……」

「朕就知道,你不會甘心的,你怎么會甘心,你可是她的兒子啊……」

「我也是你的兒子呢!」楚邀月那張酷似她母親的臉上露出一抹譏誚的嘲諷。

他盯著燕帝,盯著這個遲暮之年的老人,他的生身之父,心中並無半點兒親情,良久,他幽幽一笑,笑聲如鬼如魅,如暗夜索命的幽魂。

「呵呵呵呵……父皇,這么多年了,你可有想過我?」

楚邀月忽然伸出一只冰冷的手,那手白皙清透,骨節分明,隨著他眼中那詭異而略帶怨恨的目光,陡然扼住燕帝的咽喉。

燕帝呼吸驀地一緊,雙目驀地一凸,便是惶恐而驚懼的瞪著他,「你……你!」

楚邀月的大掌微微收緊,神色復雜而森冷,只要輕輕一掐,這個他眼前的男人便會頃刻間化為一具屍體!

他就那么用最冷酷無情的目光看著他,一直看著他,看的燕帝覺得自己活不過今天了。

卻是忽然間,他松開了燕帝,陰冷的笑了,「要你的命,輕而易舉,可我不會要了你的命,我偏要你時時刻刻看著我,讓你永遠活在那場夢魘之中!」

他說這話,語氣陰冷而森寒,仿若最惡毒的詛咒,仿佛面對的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燕帝得了呼吸,大口大口貪婪的吸取著空氣,他的耳朵發出嗡嗡的聲音,耳邊還傳來楚邀月那如同詛咒一般的言語。

可他無力反駁,這是他做下的禍事,他必須要面對。

良久,燕帝才尋回自己的知覺,然後強撐著殘破的身體,看向楚邀月,「好,那你說,你想要我怎么辦?」

「晚上是我的大婚,我希望你能來!」楚邀月淡淡的說完這一句,然後搖動輪椅轉身。

「如果你不想死的更快,就別吃那種葯了,比起折磨而來,你不是更惜命么!」

他在燕帝昏睡的時候,悄悄看過那治療他癔症的葯丸,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葯丸,而是強行讓他昏睡的迷葯,這樣下去,用不了半年,燕帝就會油盡燈枯而死!

他若死的太早,那么他要做的事情,可就沒了意義!

燕帝聽了他這話,怔怔的看著他的背影,直到楚邀月的背影消失在大殿門口,燕帝才回過神兒來,從枕頭下面找出自己常吃的那種葯,倒在手心里。

這葯,難道有什么問題么?

死的更快?莫非這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