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長面子(1 / 2)

命中注定 尋香蹤 2016 字 2023-03-15

呂多多和趙寧肅沒有去張睿家,而是將他叫了出來,一起去他們的初中母校轉悠去了。這是呂多多畢業後第一次回母校,是張睿提議去的。這里承載了她少年時代最難堪最痛苦的記憶,她曾經想過,最好一輩子都不要去觸動,不過時隔這么多年,再回頭看時,不過是一樁笑談而已。時間,真的是一劑最好的葯,能治愈一切傷口。

過了七八年,學校的變化很大,呂多多原來上課的教學樓都給拆了,改成了籃球場,新的教學樓在原來校外的水田上拔地而起,還多了一個小花園,小橋流水垂柳,看起來頗富詩意。

張睿笑著說:「怎么感覺這花園修起來是給人約會用的。」

趙寧肅就說:「這就是所謂的淫者見淫。」

呂多多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

張睿很無語地說:「我是最純潔的少年好不好,當年不知道風靡了多少少女,但也沒像某人一樣隔三岔五換個女朋友,連初戀都留到了上大學才談。」

趙寧肅哼了一聲:「那一定是情商太低了的緣故。」

呂多多抿著嘴兒聽他們斗嘴,獨自偷樂。

張睿不理趙寧肅,指著操場跑道的一處說:「多多,你以前是不是在那兒摔過一跤,我還送你去醫務室來著。」

呂多多看著依舊是煤灰渣子鋪就的跑道說:「是啊,那次運動會我被人撞了一下,摔得都休克了,你送我去醫務室。結果那天回去,我就被……」然後覺得說這個不合適,便住了口。

張睿詫異地轉過頭看著她:「然後你回去就被你爸爸打了?」

呂多多轉過頭哈哈笑著掩飾:「好像是吧,挨了一頓打。不過我被我爸打是家常便飯了。」

趙寧肅總算明白了那次事情的直接導火索,原來是多多摔得休克,結果回去還被揍得遍體鱗傷,呂建民這樣的父親,簡直就是個畜生。

張睿嘆了口氣:「好像你小時候總在挨打。我記得你第一次來我家,就是被你爸踢得胃出血住院後。」

趙寧肅握著呂多多的手又緊了緊,他死死地咬住牙關,強忍住要回去找呂建民算賬的沖動,呂多多被他捏得手掌發疼,知道他是聽到自己挨打的事在激動。她用另一只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輕輕撫摸著,安撫他的怒氣。

呂多多換了一種輕松的語調說:「那次我爸打了我之後,我就說了狠話,從此以後他再也沒有碰過我,總算是落得輕松了,他也是個欺軟怕硬的。」

趙寧肅冷冷地說:「你爸禽獸不如,自己的女兒居然下得了這么狠的手。」

呂多多小聲地說:「總算是都過去了,所以你也沒必要再生氣了。我跟他的關系早就斷了,而且我們早就說清了,等以後我有了錢,就把他養育我的那些費用都還給他,就什么都不欠他的了。」

張睿在一旁說:「我爸也說過呂叔叔的事,說他可能是以前參加過抗越戰爭,上過戰場,所以有些暴虐。」

趙寧肅面無表情:「有病就該去治,欺負弱小病就好了?一個男人,連這點自制力都沒有,算個什么男人?我這輩子最看不上的男人,就是打老婆孩子的男人。」

呂多多沒想到自己的母校之旅變成了憶苦之旅,覺得有些尷尬,趕緊拉著趙寧肅走了。趙寧肅從這些零零碎碎的片段中拼湊出多多灰色的童年和少年時代,不由得越發心疼她。

從母校出來,趙寧肅說:「多多,我們去給爺爺奶奶上個香?」

呂多多點點頭:「好,我帶你順便去我小時候長大的地方去看看吧。」那兒承載了她最快樂無憂的時光,她想把這些美好的東西和趙寧肅分享。

呂多多買了香紙,趙寧肅又買了些蘋果橘子提著。兩人叫了車,送他們回到村里,先去了祖山,找到爺爺奶奶的墳頭。

呂多多看著墳頭的萋萋野草,說:「應該帶把鋤頭來的。」

趙寧肅彎下腰去拔墳頭的草,呂多多趕緊制止:「別拔,會割手。」

趙寧肅收回手,果然已經被割開了一個小口子,他的手是拿筆和手術鉗的,白皙而修長,哪里經得起茅草的肆掠,呂多多心疼地捧起他的手,伸出舌頭在傷口上舔了一下。

趙寧肅推開她的腦袋:「別舔,太臟了。」

呂多多抬起頭來,睜大眼眸認真地看著他:「唾液可以消毒止血。」

趙寧肅搖搖頭:「多臟啊,不礙事,一會兒就好了。」剛剛那一下,舔得他的靈魂都顫抖了一下,他不敢再讓她舔下去,否則不知道會發生什么。

呂多多看著不流血了,這才放開他的手:「這些都是茅草,葉邊跟鋸齒一樣鋒利。」

趙寧肅倒是無所謂:「看來是爺爺奶奶在天有靈,知道他們最愛的孫女帶著孫女婿來看他們了,所以跟我打招呼呢,他們很喜歡我,這算是滴血認親了。」

呂多多臉上一熱,嗔了一句:「臭美。不知道成語就別亂用。」

呂多多擺好蘋果和橘子,然後分開紙錢,點燃,將香點上,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趙寧肅也恭敬地跪在地上,手里拈著香:「爺爺奶奶 ,多多以後就交給我了,你們在天有靈,保佑她平平安安,保佑我們白頭偕老。」然後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

青煙繚繞,紙錢燒得很旺,黑色的灰燼像蝴蝶一樣在風中盤旋快速上升,那仿佛,就是爺爺奶奶給予的承諾和祝福。

從山上下來,呂多多帶著趙寧肅回村去看她小時候生活的地方。老家已經沒什么至親了,只有些同族的親戚。

趙寧肅看著那三間破舊的瓦房,因為久無人居,已經失去了生氣,房子四周長滿了野草,台階上有了青苔,積滿了塵灰和草葉樹枝,還有蟲子爬過的痕跡。

呂多多看得鼻子發酸,說:「我爺爺奶奶都是特別愛整潔的人,他們在的時候,院子里一根草也沒有,說有草會逗蚊子和蛇。雖然是土地板,地面上卻有種纖塵不染的感覺,特別干凈。」

「我知道,他們這種愛干凈的好習慣也傳給你了。」趙寧肅摟著呂多多的肩,探頭從木頭窗棱間打量屋里的情形。他們沒帶鑰匙,只能從外面看看,屋子里光線很暗,里面堆放了些破舊的家具。

「我以前就和奶奶住在這間屋子里,和倉庫一起。晚上經常有老鼠跑進來偷谷吃,我耳朵尖,它一進來我就發現了,便喊奶奶,總把奶奶吵醒來。後來爺爺就抓了一只小貓回來,我很喜歡那只貓,它特別愛爬床,早上的時候經常偷偷爬到我的床頭來。奶奶不讓它上床,因為它夜里常常睡在灶眼里,身上全都是灰,弄得被子好臟。」呂多多說到這里咯咯笑起來,然後又說,「後來我回去上學了,我奶奶說那只貓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