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澤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出於什么心態,居然就這么將修帶回了酒店!
當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眼巴巴地望著自己時,天知道他根本無法說出拒絕的話來。
「小心點,別被熟人看見了。」葉澤雖然一時腦熱答應了修的請求——在對方保證只留宿一晚,第二天會找到居住的地方後,但是仍有些擔心。他時刻注意著周圍的一切,好像生怕被熟人看見自己領了個陌生男人回房。
畢竟,房間是組委會專門分配的,修又不是參賽人員,所以他不清楚自己這樣的做法可不可取,不過無論如何,他都已經這樣做。
「怎么了?」將軍也注意到了葉澤的緊張,可他想的完全是另外一回事——自己有這么拿不出手嗎?
他透過光滑無比的玻璃仔細審視了一下自己的倒影,一身戎裝襯托出了那種軍人特有的氣質與威儀,不是將軍自戀,感覺還是蠻帥氣的……
「我不確定他們讓不讓你入住,所以我們最好偷偷進去,別被熟人發現。」葉澤解釋說。
「沒關系。」將軍似乎松了一口氣,如果只是擔心這個問題的話,他相信只要葉澤允許,那么沒有任何人敢拒絕他入住一間房間。
想到這,琥珀色的眼睛不由得掃了掃身邊的大男孩,葉居然真的帶自己回來了……將軍對這個結果感到十分滿意。
「好像沒有人,快走。」葉澤從電梯里探出了半個頭,在確定走廊上沒有旁人之後,一把拉住身後的人,飛一樣地跑回了房間。
他一門心思集中在了周圍環境上,因此沒有注意到,當自己拉起修的手時,對方的指尖一顫,繼而變得僵直……
「呼,終於到了。」葉澤快速進屋,關門,然後隨手在牆壁上一劃,屋內的環形燈光迅速亮起。
他一轉身,卻是一怔——修像個木頭般杵在自己身後,半抬著手,好像還維持著自己松手之間的動作。
「修?怎么了?」葉澤伸手在他眼前擺了擺。
將軍這才回過神來:「沒、沒什么。」
如果他的第一副官費南·維奇少校在這里就會發現,將軍少有的結巴了,並且他的指尖快速地顫了顫,這一切細節都顯示他此刻心情並不像他的表情那樣穩定。
這好像是葉第二次拉住自己的手——當然,是人形的手,不是狼爪,將軍仔細回想著。上一次他這樣做還是在哈迪特星,在逃離雙子山地下那個怪物窩時,不過那次是由於情況緊急,這次則似乎有所不同。
將軍看著桌子上自己送的紅玫瑰,默默開啟了腦補模式……
葉澤終於把修領回了房間,不過問題這才解決了一半。接下來怎么辦呢?葉澤有些犯愁。
組委會給每位參賽隊員開了單間,所以室內的床也只有一張,還是那種圓形的大床。
「你打算睡哪?」葉澤直接將問題拋給了修。
將軍張了張口,還不等發出聲音,「叮鈴——」一聲,門鈴響了。
葉澤的神經再一次緊綳起來,他一邊將修推進衛生間,關好了門,一邊拖延時間似的問了句:「誰啊?」
「是我。」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從門外響起,葉澤有些擔憂地望了衛生間一眼,上前開門。
將軍還沒來得及開口抗議,就已經被關進了小黑屋,他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決定先乖乖呆著,等人走了再出去。他倒不怕被人發現,就怕逆著葉澤的意思把他惹生氣了。
「威廉?」葉澤拉開門,門外果然站著年輕的咖啡店老板,「怎么了?」
他人往門框上一靠,半個身子堵住了門口,似乎沒有讓對方入內的意思。
可惜威廉一張口就是:「方便進去說話嗎?」
葉澤能說不嗎?肯定不能,那是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做法,所以他只得側身讓出一條過道,同時祈禱修不要出什么動靜。
衛生間內沒有開燈,門一關,室內立刻變得一片漆黑,將軍在這片黑暗中敏銳地捕捉到了某個聲音,頓時警覺起來。
威廉?他聽見葉澤這么稱呼對方,頓時反應過來,就說這聲音怎么這么熟悉呢,原來是那個咖啡店老板!
他在從哈迪特星返回後,又專程讓人查了一下奧斯丁校隊的其他成員的資料,果不其然,發現了那個對葉澤糾纏不休(將軍一廂情願這么理解)的家伙——他不僅是葉最初的打工對象,居然還是奧斯丁的校隊隊長!
他們身處同一所城市,同一個校園,同一支隊伍,自己好不容易才進到了葉的屋子里留宿,而這個家伙卻可以這樣隨便地過來串門!不,串門已經不算什么了,葉的新年不都是在他家過的嗎?
想到如此種種,將軍頓時有了危機感,難以想象,他居然對著一個在他看來是乳臭未干的軍校生有了危機感,好像對方要來搶自己口中的鮮肉一樣。
威廉剛進房間,還沒開口,就一眼看到了小桌上的那一大捧紅玫瑰,蔚藍色的眼睛一閃,不由發出了一聲表示驚訝的鼻音:「呃?」
葉澤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太陽穴突突直跳了起來……
「那個,有什么事嗎?」葉澤試圖轉移威廉的注意力。
他一時半會兒還無法解釋清玫瑰花的事,難道要說「我朋友因為不懂紅玫瑰的含義所以送了我這捧花」?之後再告訴他「這個朋友其實現在就在房中,我打算讓他留宿一晚」?送花和留宿聯系到一起可就很難解釋清了……所以葉澤決定將兩件事都瞞下,免得多費口舌。
「還是關於小白能力的事。」威廉將視線從花上移開,他看得出葉澤不想多說,所以也沒有繼續追問,而是開始講正事。
「我和亦揚討論了一下,關於小白的能力,既然遲早要暴露於眾,我們不妨挑選一個有利的時機。」
「有利的時機?」
「亦揚的意思是,反彈技能留到第二階段施展,在第一階段,你只需要展現治愈能力的新形態,就是那種繩索形態,他們或許會把這當做你的新技能。當然,一切都在你足夠自保的前提下進行,如果真遇到了危險,就不用去管保留實力的事了。」
「嗯,這我知道了。」葉澤點點頭。
「還有,小白的反彈盾能撐多大?」威廉問。
「那要看是什么樣的對手,如果對手同級的話,就能撐十幾到幾十米,如果對手只是低階,上百米也沒問題。」
「這對於契約獸而言足夠了,也就是說,可以當做群發技能。」威廉若有所思,半晌過後,卻又搖了搖頭,「算了,我們現在說這些,只是為了有個准備,今年的聯賽流程還不知會有什么樣的變動,具體情況還要等到上場之後根據實際見機行事。」
他說著,目光再次瞥向了小桌上的玫瑰花,笑著問道:「朋友送的?」
「啊?呃。」葉澤含糊應了一句,依舊沒有任何解釋。
威廉輕笑著起身,也沒有再作追問的意思:「那我先走了,回見吧。」
將軍在門前偷聽到這里,終於滿意地點了點頭,礙眼的家伙要走了,他也可以出去了。
葉澤跟著松了一口氣,忙起身相送,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掃上了衛生間的門,修在里面還好吧?
「對了……」威廉都已經走到了門口,又突然回頭,葉澤忙將視線收了回來,心臟一撲通,生怕威廉說出想去趟衛生間之類的話。
「還有一件事,每個人允許使用的靈植物只有三顆,第一階段不推薦使用。」
威廉囑咐完,笑著朝葉澤揮了揮手,走出了房門。
葉澤再一次將大門鎖好,三兩步上前拉開了衛生間的門:「修?」
他抬手劃開了燈,「你還好吧?」
「不太好……」將軍走了出來,頗為怨念地看了葉澤一眼:「里面好黑。」
「呃。」葉澤下意識地想問句「你難道還怕黑」之類的話,可對上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轉而一臉歉意道:「對不起,我忘開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