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玉片(2)(2 / 2)

沈光明瞪視著辛暮雲。辛暮雲手里仍拿著那塊玉片,緩緩在他面前蹲下。

「沈光明,我再問你一次,這玉片是誰的?」他目光急切狂熱,期間執著神情,令沈光明不敢與他直視。

也因為辛暮雲太過熱切,太過緊張,沈光明反倒不敢告訴他玉片真正的主人是誰。他轉頭看阿歲。阿歲被百里疾點了穴,正趴在地上昏睡。

「你不能為難他。」沈光明道,「我就告訴你。」

辛暮雲笑了笑,修長手指攀上沈光明的手腕。

他突然狠狠用力一擰,沈光明立時發出慘叫——他的手腕被擰脫臼了。

「啊啊啊啊!」於手腕劇痛的一瞬間,他的眼淚冒了出來。沈光明疼得立刻蜷起身子,但脖子立刻又被辛暮雲卡住了。

「說,是誰的?」辛暮雲壓低了聲音,湊近他耳邊,一邊輕笑一邊問,「你不說,我有許多方式能令你說。你若說了,我也有許多方式能給你快活。你不懂武功,沒有內力,唐鷗人婆媽又善良,將你照顧得很好。不過我不一樣。你不說的話,那橋上的水屍便是你的下場。」

「你……你不會殺我的……」沈光明忍著劇痛與強烈的窒息感,喘著氣說,「你說……你不願唐鷗與你反目……你不會害我……」

「……噢,對。」辛暮雲將手指又收緊了一點,「你說得很對。不殺你了,我不殺你。但天底下比死更恐怖的事情多了去了,你這么年輕,也許從未見識過吧?」

他說話聲音極輕,似在耳畔絮絮低語,所說的內容卻陰森可怖。

「見識了那些事情,你將永遠也無法在黑夜入睡,無法直立行走,無法嘗出世間百味,無法聽到鳥雀鳴叫,也無法再看到唐鷗了……」辛暮雲感受到沈光明因為恐懼而發顫,語氣竟更加輕快喜悅,「說吧,好孩子,告訴我。」

他略略松開手指,讓沈光明喘了幾口氣。

沈光明背後一片濕冷,是冒出的汗。

他絲毫不懷疑,如果自己不說,辛暮雲真的會用那些手段來折磨自己。他在這茫然的一瞬中突然明白,辛暮雲如今的目的也許已經不是他說與不說,而是從他身上,獲得施虐的快感。

——不能說,絕對不能說。

沈光明不知道那玉片對辛暮雲有什么意義,但這樣可怕的辛暮雲,如果玉片的持有者與他有仇有恨……沈光明控制著自己不去看阿歲。

他要保護阿歲,所以絕不能說。

見他仍然緊閉雙唇,一言不發,辛暮雲有些怒了。

他放開手站起,跟百里疾講話:「百里,我倦了。你料理他。小乞丐先不要動。」

沈光明躺在暗室的地上,心頭掠過一陣慌亂——百里疾見過這個玉片的,他知道玉片是阿歲的!他又想到百里疾也知道自己身上有內力,頓時緊張得四肢僵硬。

但百里疾什么都沒說。他點了點頭:「是。」

沈光明一直等到兩個人走出了暗室,才忍著手腕的痛楚坐起來。他忍著疼,自己將手腕復位了。阿歲仍在昏睡,沈光明研究了半天,實在不懂解穴,只好放棄了。

暗室壁上原有一盞油燈,但百里疾拿走了。現在只剩石壁上數個小孔漏進一些日光,在地上投了幾團光斑。

沈光明待眼睛適應了才走到門邊。暗室的門同樣由沉重石塊鑄造,密不透風。沈光明摸索一陣,心想大約只能在外面開啟,頓時心灰意冷。

他不知道唐鷗是否會來救自己,額頭抵在石門上嘆息。辛暮雲和百里疾將兩人帶來的時候蒙上了眼睛,沈光明不知此處是哪里,只曉得暗室大約在地下,或許還不止一個。

他靠在門邊唉聲嘆氣,突然屏住了呼吸。

在稍遠的地方,隱隱約約傳來了說話的聲音。

沈光明立刻認出是辛暮雲的嗓音,連忙將耳朵貼在石門上細細傾聽。辛暮雲並不知道他已經練了大呂功,百里疾也沒有告訴辛暮雲這件事,因而他在附近活動,才給了自己這個探聽的機會——沈光明心中隱隱興奮,默默運起大呂功。

聲音似乎隔了一兩道牆,並不十分真切。沈光明只能辨認出辛暮雲在呼喚百里疾,再認真聽下去,他頓時臉紅,猛地離開了石門。

辛暮雲的喘息、呻.吟和與平日完全不同的沉重呼吸,斷斷續續地傳過來。石塊振動著,仿佛將他聲音中飽含的*與放盪也一並灌入了沈光明耳中。

沈光明此時想不聽都不行了,他蹲在暗室的一角堵著耳朵皺著眉,那聲浪仍一點點地傳過來。

他幾乎沒聽到百里疾的聲音,只有另一種有別於辛暮雲的呼吸聲,粗重急促。

沈光明緊緊捂著耳朵,臉紅得發燙。

「不怕被聽到嗎?嗯?」他聽到百里疾終於開口,「你叫得太大聲了。」

「不……不怕。哈哈……」辛暮雲笑著回答,「那兩個又不會武功……除了你,誰都聽不到。」

太可怕了……沈光明慌亂地想,辛堡主的聲音原來還可以軟成這樣么?

地面光斑漸漸移了位置,沈光明也放下了手:外面的聲音終於消停了。

他摸著自己的臉,覺得自己也稍微燥熱了起來。

這時辛暮雲又開口了,那聲音已恢復成平時溫和的調子:「差點忘記了,你盡快幫我去辦一件事。」

「什么事?」百里疾問。

沈光明連忙將耳朵又貼上了石門。

「我不喜歡柳舒舒。我不想再聽到有人提起什么南疆三百義士和辛家堡以前的事情。」辛暮雲陰冷地說,「去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