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親愛的,請別迷失到太遠的地方(2)(1 / 2)

「哎,還不把曲總訂的車推過來。」汽修廠老板揮著手叫著。

四個員工將蒙著油布的汽車從車間推出來,停在曲家父子眼前。曲總微微揚了揚下巴,疼愛地望著自己的愛子道:「寧遠,你也快二十歲了,該給你買輛好車了。來,看看爸爸給你訂的這輛,喜不喜歡?」

曲寧遠也沒拒絕,帶著一絲好奇走上前,掀開油布,只見一輛全新的黑色勞斯萊斯赫然出現在眼前。

「曲少爺啊,曲總可真是疼你啊,這款車全球限量一百輛,這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呀,還得看身份,沒身份再多錢也不賣。」

曲寧遠伸手摸了摸車子,回頭望著曲總笑,那笑容和平日里的優雅不同,帶著一絲還未成熟的孩子氣,燦爛得讓人側目。

「我知道,這款車,剛開始生產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當時我去英國下訂單,可是因為我身份太低,他們沒通過審核。沒想到爸爸會給我買。」

「哎呀,曲少爺,肯定是你爸爸知道你喜歡特地給你訂的呀。」

「真的嗎,爸爸?」

曲總看見兒子開心的笑顏,再加上車廠老板在一邊拍著馬屁,本來嚴肅的他,居然樂呵樂呵地點著頭:「開著試試,看有什么地方不合適的,再叫汪總給你調調。」

「好。」曲寧遠打開駕駛座的車門,坐了上去,發動轎車,黑色的車身像是一道水流一般劃出車廠。

「哎呀,曲公子的車開得真好啊。」車廠老板一直誇獎著。

「呵呵。」曲總笑著望著遠去的車身,可不知為什么,他忽然微微轉頭看向右邊,溫和地笑容慢慢凍結,一片一片地碎開,自臉上掉落。

只見一群穿著員工制服的孩子中,一個漂亮的少年輕輕地望著他,原本白皙干凈的臉頰,被污垢的黑油抹了一道一道的。

只有那雙讓人永遠忘不掉的、像極了他母親的丹鳳眼,灼灼如桃花般地望著他。

「曲總,曲總?」汽修店的老板叫了聲怔住的曲總,曲總回過神去,只見黑色的高檔轎車開了回來。曲寧遠從車上下來,高興地走過來,使勁地擁抱了下疼愛自己的父親:「謝謝爸爸,我很喜歡。」

曲總笑著拍了拍曲寧遠的肩膀,轉眼再看向人群,那雙漂亮的丹鳳眼已消失不見……

曲蔚然一個人走到清洗間,為一輛奧迪車打蠟。他拿著工具認真仔細地滑過車身,如墨一般的雙眸什么也沒倒映出來,他像是機器人一般重復著打蠟的動作。

「曲蔚然。」夏彤從後面走過去,她剛才在快餐店看見曲寧遠和他爸爸過來的時候,就有些擔心曲蔚然了。

「嗯。」曲蔚然淡淡地答應。

「你沒事吧?」

「沒事。」

「哦。」夏彤無措地絞著手指,過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問,「你不去和他打個招呼嗎?」

這個他,自然指曲寧遠的父親,海德實業的老總曲田勇。

「沒必要。」曲蔚然依然雙手利落地打著蠟。

「哦。」夏彤有些失落,其實她知道,曲蔚然是想過去的,只是心里有些怨恨,怨恨曲田勇沒來找過他,沒關心過他,就連偶遇了,也裝作沒看見的樣子。

曲蔚然他還是有些受傷了吧……

他的心里是不是也在期待,期待曲田勇會給他一點點的關愛,哪怕只有一點點,哪怕只有對曲寧遠的千分之一那一點。

夏彤忍不住嘆氣,抬手拍打著車子,眼神不經意間瞟到車間門口,一個穿著筆直西裝的中年男人站在那兒,單手插著褲袋,微微皺著眉頭,沉默地盯著曲蔚然。

夏彤有些激動地推了曲蔚然一把,曲蔚然抬頭望去,同樣沉默地望著中年男人。

氣氛沉悶得詭異,兩個人誰也不願先開口,互相倔強地較量著。

夏彤難得機靈地掉頭就跑,給他們父子倆留下一個安靜的空間。

曲蔚然收回視線,依然動作嫻熟地擦著車子。曲田勇走過來,品質優良的皮鞋敲打著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音,停在曲蔚然不遠的地方問:「怎么弄成這樣了?」

「什么?」

「給你媽的錢,不夠你吃飯嗎?」

「你給她的,又不是給我的。」

「也是,給她的錢不夠她貼男人。」曲田勇掏出一根煙點上,「哪有錢給你用。」

曲蔚然沒答話,蹲下身來,將抹布浸濕。

曲田勇吸了一口煙,沉聲問:「你媽死的時候是不是很痛苦?」

曲蔚然的動作頓了頓,雙手不自覺地握緊,好半天,才低低地「嗯」了一聲。

「真是個蠢女人。」煙霧在他身邊繚繞,曲田勇微微地眯了眯眼,「我就知道她最終會死在衛明侶手上。」

「你知道?」

曲田勇深吸一口煙,冷哼一聲:「我當了十幾年冤大頭,怎么會不知道。」

「你知道還給她錢?」

「她要錢,我要她,各取所需而已。」

「各取所需?」曲蔚然冷笑一聲,手指深深掐進肉里,忍了好久之後問,「我是你兒子嗎?」

「廢話,你要不是我兒子,早死在你媽肚子里了。」曲田勇冷笑地說,「不過,你也不用高興,我不會認你的。你最好把這個秘密爛到肚子里,要是被人知道了,我可不保證你能活多久。」

曲蔚然面無表情地聽著他的威脅,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他。

「你瞪我也沒用,我的兒子只有曲寧遠一個。」曲田勇說完,將手中的香煙丟在地上,用腳尖踩滅,拉開西裝外套,從衣袋里拿出錢包,將一沓厚厚的百元大鈔遞給曲蔚然,「拿著吧,算是我最後被你們母子騙一次。」

曲蔚然沒接,默默地看著那一沓厚厚的紙幣。他想起以前,這個有錢的父親也是這樣給他錢的,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充滿了施舍,甚至帶著鄙視的神情。

曲田勇將錢往上抬了一下:「怎么,嫌少?」

「哦,也對,我給你媽錢的時候,她總是嫌少。」曲田勇嘲諷地一笑,「她真是奇怪,為了一個瘋子,貼錢貼人貼自尊,最後連命都貼進去了。」

「夠了!」曲蔚然冷聲打斷他,「不許你再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