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 中條整軍(1 / 2)

抗日保安團 虎籠山人 2956 字 2023-03-17

廟門溝據點被攻克後,在日軍內部引起了極大的震動。同時,也使得各根據地軍民大受鼓舞。隨後,八路軍各部又連續攻克了幾處大中型據點,掃清了根據地內部的障礙,迫使日軍全面收縮,退到了鐵路沿線一帶。至此,冬季攻勢第一階段完美落幕。

就在雙方激戰的同時,二戰區司令長官鄭衛國卻悄然來到了中條山地區巡察。前次第一戰區人事調整,然後又將中條山劃入二戰區,對中條山駐防各部的影響也是極大。加上二戰區最近又在點編、整頓部隊,將領們明里暗里可是使了不少手段,有些將領甚至以投敵相要挾。周參謀長擔心部隊失控,只好請鄭胡子出手擺平。

為什么將領們會抗拒點編呢?因為部隊里面的問題實在是見不得光。歷史上的1943年,戴笠向常凱申密報雲南怒江前線部隊的調查情況時,報稱:

今年二月間何總長(指時任參謀總長的何應欽)由印度過昆明召集在滇中央各軍師長會議時,各師長提出報告,皆稱各該師現有戰斗士兵**千人,八十七師師長張紹勛為人爽直,席間照實報告該師僅有戰斗士兵五千人,並以戰線過長,請求補充。

何總長以各師皆有**千人,該師獨僅有五千人,缺額過大,加以責備。實則各師士兵缺額均甚巨大,如三十六師現在騰北一帶游擊,實數僅約四千人,八十八師現任怒江西面防務,實數僅約四千五百人,八十七師現任怒江正面防務。其戰斗士兵有五千人,尚較其他各師為多。但其他各師師長所報之人數,均非實在之數目也。

又查怒江前線各駐軍官兵,現多勾結商人,走私運貨。目前敵人缺乏食鹽。商人將食鹽由下關、保山等地運至前線後,則勾結當地駐軍官兵,送過怒江,換得棉紗布匹而回,交易地點有五、六處之多,但敵人狡猾異常。月前曾有我方軍官五、六人因販賣食鹽,私渡怒江,被敵發覺虜去。

今年五月間,怒江西面馬面關之失,亦因敵人利用走私道路,化裝商人。乘隙侵入。查各師缺額過大,影響作戰實力,官兵走私運貨,每予敵人以可乘之機。當此怒江西岸敵人常思蠢動之際,上述情形,深可憂慮,似應一面嚴格查驗各師缺額。加以補充,並從嚴取締官兵走私,以免貽誤大局。

(注:以上內容收錄於《戴笠先生與抗戰史料匯編?經濟作戰》)

第36師、87師、88師,那是什么部隊?曾經的德械師啊!就算沒落了,也還是中央軍嫡系不是?可是這樣的部隊竟然缺額到不足半數,細算起來能有幾成戰斗力?這個缺額是怎么來的呢?吃空餉是主要原因。至於倒賣物資就更說不過去了,竟然發展到日軍缺什么,**就倒賣什么。都嘲笑什么大阪商販師團,有什么好笑的,**有的是商販部隊。[]抗日保安團476

這還是後勤補給比較有保障的中央軍。特別是雲南的中央軍,是能夠從美援中分到一份的。相形之下,中條山**孤懸敵後,部隊的情況就更糟糕了。有人可能會說,部隊窮就不會倒賣物資了吧?可事實上。中條山**的倒賣和吃空餉行為更為嚴重。雖然鄭衛國早就有心整頓,但是軍內痼疾太多、太深,實在是無能為力。

現在趁著日軍將注意力轉移到南洋和遠東,**的第一戰區又在人事調整當中,鄭胡子決定快刀斬『亂』麻,一勞永逸地解決這些問題。

自打李家鈺的第三十六集團軍和孫蔚如的第四集團軍先後撤到河南以後,中條山地區還有17個步兵師。(注:按歷史上有19個,但本時空內晉綏軍系統的第43軍趙世鈴部已在十二月事變中被消滅)

其中包括第5集團軍曾萬鍾部,下轄第3軍唐淮源部(中央軍旁系,建國滇軍的老底子)、第80軍孔令恂部(陝軍馮欽哉一脈)、第34師公秉藩部(陝軍出身的中央軍旁系孤魂野鬼);第14集團軍劉茂恩部,下轄第15軍武庭麟部(豫軍)、第98軍武士敏(陝軍馮欽哉一脈);第9軍裴昌會部(中央軍旁系,源自北洋系統);第17軍高桂滋部(陝軍);第14軍陳鐵部(中央軍嫡系);第93軍第10師王勁修(中央軍嫡系)。

看看就知道了,總共才17個師,就分成了這么多派系。有的派系之間還有矛盾,而且同一派系內部還分成好多小派系。這哪里是軍隊嘛,簡直就是一個大「雜貨鋪」。也虧得前面幾次圍剿能撐了下來。

垣曲,原二戰區前敵司令部駐地。

鄭衛國正端坐在司令部內,左側依次是第5集團軍司令官曾萬鍾、第3軍軍長唐淮源、第17軍軍長高桂滋、第80軍軍長孔令恂等。

右手起則是第14集團軍司令官劉茂恩、第9軍軍長裴昌會、第15軍軍長武庭麟、第98軍軍長武士敏、第14軍軍長陳鐵等。各師師長則坐在各自長官身後。共計兩名集團軍總司令,七名軍長,十七名師長,一個不拉地全都到齊了。

之所以這么給鄭衛國面子,除了因為他是頂頭上司以外,主要還是鄭胡子這些年的苦心經營和拉攏起了作用。本來他是想趁**與日軍大戰的時候,趁機重創日軍(嘿嘿,湯恩伯慣用的手法),然後搶占中條山,造成既定事實。

但隨著地位的提高,鄭衛國的胸懷也變得開闊起來,甚至對**產生了一些同情的心理,及所謂「了解之同情」。憑心而論,那些**將領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壞人」。其中不少人,比如唐淮源,是有一腔熱血的。只可惜他們的見識和所處的環境有限,想做一個「好人」也難,泥沙俱下。不得不同流合污,最終落得個凄慘下場。

鄭衛國有時就想,能否帶領他們走上一條不一樣的道路呢?於是,他一改之前的打壓排擠的做法,改為懷柔拉攏。就眼下來說,他和這些部隊都有「生意上」的往來,彼此之間的關系已經大為改善。

不過了解歸了解,同情歸同情,該出手的時候還是要出手。盡管這么做有違「江湖道義」,但鄭胡子是一名軍人。不是黑道大哥。為了抗日大局,只好不仁不義一回了。

「曾萬鍾、唐淮源、李世龍、孔令恂、公秉藩、王治岐、王竣!」

被點到名字的七人一愣,都一臉『迷』『惑』地看了過來。只有李世龍傻呼呼地站了起來,其他六人還是一臉茫然。

「拿下!」[]抗日保安團476

只聽嘩啦一聲,會議室外幾道大門突然被撞開,數十名全副武裝的憲兵一涌而上。三下五除二就將七人全部緝拿起來。

曾萬鍾一邊掙扎一邊大叫道:「鈞座,鈞座,您這是何意啊?萬鍾自認沒有做過對不起您的事!」又喝問道:「拂川,是不是你短了鈞座的貨款?吃了豹子膽了你!」

唐淮源怒目須張,委屈地嚷道:「總座,你我相交多年,唐某豈是這等人!歷來糧草、軍械、煙土都是貨款兩清。可曾有絲毫貪墨?」又怒視鄭衛國,喝道:「鈞座,咱們往日在生意上頗有交情,互相幫襯不少。您一上任就拿我等立威,太不仗義了吧!」

李世龍驚得臉『色』發白,顫聲道:「鈞,鈞座,卑職是被豬油蒙了心,不該在軍火上多收您的錢。卑職這就把多得款項如數退還!」

眾人一聽,都怒目相視。

其他幾名被捕將領。有的憤怒大罵,有的哀聲求饒,會議室內頓時『亂』成一團。

第五集團軍系統里,只有第十二師長寸『性』奇沒有被抓。他起身質問道:「鈞座,何故緝拿黨國大將。可有軍政部的批文?」

據**抗日陣亡《榮哀錄》載:寸『性』奇雖為師長,卻無官架,常一身藍布衣,食只二三小菜一湯,樂訪士兵疾苦,士兵反映問題,立即解決。並特別強調,他的師「經理情形與他師不同,財政公開,一文不貪。」可見他本人的『操』守還是不錯的,只是大勢如此,只能獨善其身。

屋內在座的其他將領們也是驚惶不定,紛紛交頭接耳。有的還偷偷伸手向腰間『摸』去,卻『摸』了一個空。原來,進會議室之前,所攜槍枝都上繳了。

鄭衛國擺手道:「大家少安毋躁!文彬,把證據拿上來!」

「是,總座!」

文彬拿出一張紙來念道:「查,第五集團軍曾萬鍾等人倒賣軍糧、軍械,私吞軍餉、撫恤,種植倒賣鴉片,事實俱在,不容置辯。特緝拿以彰軍法!」說著大手一揮,立馬有兩名士兵抬著一口大箱子上來,里面全部是這兩年搜羅的證據。

七人一看,差點兒沒暈過去。雖說在**內部這些都習以為常,大家都這么干,不算個事。可要是有人追查,按軍規可是殺頭的大罪!寸『性』奇師長臉『色』陰晴不定,一時也不好怎么說,他雖然沒有直接參與這些倒賣活動,但一個知情不報,縱容包庇的罪名是逃不掉的。

其他在座將領也是驚疑不定,要是細究起來,他們的屁股也未必干凈。如果鄭胡子成心整人,只怕一個也討不了好。

第14集團軍總司令劉茂恩強自鎮定,拱手乞求道:「鈞座,都是軍中袍澤,還請念在將士們忠勇為國的份上,網開一面吧!」

第17軍軍長高桂滋也忙求情道:「是啊,鈞座,這年頭吃一碗丘八(指當兵的,丘八合起來就是一個兵字)飯也不容易,弟兄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您就高抬貴手,放曾總司令他們一馬吧!」

第12師師長寸『性』奇猶豫了一下,硬著頭皮說:「鈞座,關於走私一事,卑職也有責任。可咱們走私不是為了中飽私囊,只是想給弟兄們掙些軍費。要不然,光憑那點國難薪,還經常斷頓,根本就不夠用啊!」

眾人一聽,忙附和道:「是啊。是啊!」

第9軍軍長裴昌會勸道:「鈞座,這幾年軍政部是年年欠餉,若不走些門路,實在是難以為繼。曾總司令他們這么做雖然有干軍法,可是終究是替軍中的弟兄們著想啊!請您看在中條山十幾萬弟兄們的份上。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戴罪立功的機會吧!」

……

鄭衛國冷笑道:「替弟兄們著想?虧你們說得出口!我問問你們,這些錢有多少是落到你們自己口袋的,又有多少是花在弟兄們身上的?你們都『摸』著良心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