鴨兒嶺,日軍陣地。對面的中國陣地上突然傳來幾聲鑼響,日軍士兵們微微抬了抬頭,又疲憊不堪地躺了下來。這段時間糧食不足,一個個都有氣無力的。
只聽一個公鴨嗓子在對面山坡上大聲喊道:「小鬼子,聽好啰,爺爺今天給你們來一段新鮮的!」
「一、二、三,開始!」
「小東洋、田雞腿、蘿卜頭,像老鼠一樣打地洞。」
「大爺半包老鼠葯,一窩耗子死光光!」國軍將士們敲著木盆、鐵桶,非常有節奏地喊道。
「噢,噢!」喊完一段之後,將士們又開始大肆歡呼起來。
陣地內的日軍官兵氣得臉色鐵青,正在想用什么辦法回擊一下,對面的國軍將士們又來了一段。
「平田健吉是人渣,帶的都是豆腐兵,拿著槍往山上跑,個個都是大傻瓜!」
平田健吉是第37師團的師團長。日軍士兵聽了勃然大怒,紛紛拿起槍朝對面射擊。這種騷擾已經持續好幾天了。一開始,大伙兒還挖空心思編一些中國式的罵人話,比如「平田我要干你娘,還不過來見干爹」。
沒想到日本人聽了根本不在意,反而嘻嘻哈哈跟聽戲一樣,害得大家白費力氣。後來一位在日本留過學的翻譯才揭開了這個秘密。在中國,用性方面的詞語對對方是很嚴重的侮辱,但是日本人並不覺得。
日本人以無用為恥,他們罵別人最惡毒的話是垃圾。人渣。這在中國人看來可能不算罵人的話,不過在他們看來是極大的侮辱。這大概就是價值觀不同的體現。
不過這也難不到國人,一些嘴巴比較毒的家伙立馬「對症下葯」,針對日本人的喜好又編了不少新段子。比如:
「小鬼子都是戀母狂,一聽槍聲便逃跑,躲在山里不露面,就為回家見他娘!」
「八嘎!」日軍指揮官像是被戳到痛處一般,頓時勃然大怒。拔出指揮刀吼叫道:「射擊,射擊,消滅他們!」
日軍士兵紛紛端起三八大蓋向這邊猛射,戰士們躲在戰壕後面肚子都快笑破了。在步兵陣地後面,一個野炮營已經鎖定了日軍的位置。
「目標前方敵軍陣地,三發同時著彈,開炮!」
轟轟轟……數十發炮彈迅速噴射而出,巨大的聲響和濃濃的硝煙瞬間吞噬了那個日軍陣地。
自打冀中炮兵部隊率先搞出多發炮彈同時彈著技術以後,這一技術在二戰區各炮兵部隊迅速得到了推廣。最精銳的像山炮旅甚至能搞出五發炮彈同時彈著。不過大部分都只有三發同時彈著的能力。這個跟兵源素質和裝備,還有目標距離都有很大關系。
多發炮彈同時彈著技術,除了具有突然性的優勢以外。還能使炮彈以不同弧形攻擊敵軍陣地。對地形復雜的區域大大增強了攻擊效率。
挨了這一輪炮擊之後,日軍也知道中國軍隊肯定是在誘使他們開槍,以便鎖定目標。日本人也不傻,後面不管戰士們怎么罵,也不啃聲了,寧願躲在工事里當縮頭烏龜。戰士們罵著罵著。見對面一片寂靜,也感到意興索然,便停了下來。
天色漸晚,國軍陣地上很快陷入了一片打呼嚕和磨牙的聲音。昏暗的月色下,數十條黑影從日軍陣地上溜了出來。然後迅速鑽進了林子里,消失地無影無蹤。
一個小時過後。那些黑影又從林子里鑽了出來,不過卻是在國軍陣地前沿。幾名士兵觀察了一下,沒有發現異常,便向指揮官做了一個安全的手勢。
日軍指揮官心中暗喜,忙朝身後招了招手。伍長山田佐源立即帶了兩名士兵輕手輕腳地爬了過來。他們三人的身手是這個中隊里面最好的,所以摸哨的任務便落在了他們頭上。
山田佐源斜眯著眼睛觀察了一下,據說這樣可以提高人的夜視能力。國軍陣地前沿,那名士兵背著槍,站得筆直,似乎對臨近的危險一無所知。
「這個蠢貨!」山田佐源在心里暗罵了一句,悄然向哨兵摸去。另外兩名士兵則跟在他身後,萬一山田失手,他們還可以上去幫忙。
二十米、十米、五米,山田佐源停下來觀察了一下,那名哨兵還是一無所知。山田不禁暗喜,看來自己的忍術又提高了不少。於是繼續前進,三米、兩米、一米,山田佐源猛得竄起,徑直朝哨兵撲去!
身後兩人和遠處的日本士兵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上。此次夜襲能取得多大戰果,就看山田佐源這一撲了!
說時遲,那是快,山田佐源還沒站穩,便閃電般伸出左手捂住了哨兵的嘴,右手從腿上拔出刺刀朝哨兵的脖子狠狠一抹,咔嚓!
日軍士兵們大喜,看來這回能潛入支那人陣地上殺個痛快了,看他們還敢罵咱兒是「戀母狂」不?
孰料山田佐源突然大叫道:「快撤,是個假人,這很可能是陷阱!」 事實上他伸手去捂哨兵嘴的時候,就知道大事不妙,抹喉的動作純粹是下意識做出。
日軍士兵們臉色大變,指揮官正在猶豫要不要撤離,還是干脆沖進去拼了。因為在他看來,哨兵是假人也未必是陷阱,很有可能是支那人怕死。如果真有陷阱,為什么不安排真人呢?然後這絲猶豫卻要了他的命!
轟……日軍潛伏的陣地前沿猛得爆炸開來,而且一炸一大片,大部分日軍士兵都被波及。
「快,撤退!不要管我!」日軍指揮官也被炸傷了,慌忙大叫道。日軍士兵們知道再呆下去就是死路一條,於是趕緊逃命。有趣的是。伍長山田佐源等三人因為去「摸哨」反而逃過一劫,並且山田在殘兵敗將中軍階最高,於是眾人都以他為臨時指揮官。
「支那人已經有了准備,快跑!」殘余的日軍士兵紛紛朝林子里亡命逃去。根據他們以往的經驗,只要逃進林子里就沒事了。這里面復雜的地形和茂盛的草木能幫他們藏匿和阻擋追兵。
日軍士兵在這片林子里已經呆了大半個月了,輕車熟路,很快就逃回了陣地。山田佐源松了一口氣,正准備清點人數。突然感到肋下一痛,心里只剩一個念頭——不好,讓支那人混進來了。他拼命地掙扎著,像扭過頭去看個究竟,可惜卻怎么也辦不到。
「你以為只有日本人敢夜戰嗎?」那名戰士一手捂住他的嘴巴,另一只手握住匕首狠狠地一攪。山田嘴里嗬嗬作響,只覺劇痛襲來眼前一黑,死命掙扎了兩下便很快不動彈了。
就在這時,黑暗里突然傳幾聲蟋蟀叫。那名戰士忙回應了幾聲。隨手將屍體往旁邊一扔。其余的黑影也紛紛用蟋蟀聲回應。看來這種古怪的叫聲是他們之間的聯絡暗號。
一名前去偵察的士兵很快跑了回來,用右手比劃了一下,然後伸出四根手指。帶隊的軍官一揮手。很快有八名士兵站了出來。並且自動分成四組。每一組都有兩名士兵,前面一人端著沖鋒槍,後面的士兵則背著一個大罐子。
這個大罐子是平安縣兵工廠研制的火焰噴射器。事實上已經是第三代了,不過前兩代因為技術不達標,都沒能投入實戰。這一種才是真真的第一代實用產品。雖然噴射距離較短,但勝在攜帶方便。操作簡單。第五集團軍的戰士們只訓練了三天,基本上就能熟練使用了。
「上!」
戰士們在偵察兵的帶領下迅速沖上了日軍陣地。陣地上躺著幾具屍體,大概是被偵察兵們干掉的日軍哨兵。原來,日軍在向中國軍隊發起夜襲的同時,中國軍隊也暗中潛入了日軍陣地。並利用日軍的錯覺(己方處在出擊狀態,自以為安全)清除了哨兵。
「快。准備噴射!」
這個時候已經用不著隱蔽了,偵察班長大聲命令道,幾名背著大罐子的士兵迅速從肩上取下一個噴管,對准了日軍陣地的各個隱蔽出口。日軍平時就躲在這些地下掩體內,所以無論是炮擊和飛機扔炸彈,都很難將他們消滅。
「噴射!」
戰士們紛紛按下噴射和點火按扭,幾道火龍突然從噴管中暴射而出,直撲向日軍的地下掩體。火焰這個東西,在地道內可以轉彎,而且火苗見縫便鑽,無孔不入。里面的日軍聽到動靜,正准備往外爬,恰好一頭撞在火龍上。
然後就聽見一股燒糊的味道和歇斯底里的慘叫聲。那個聲音已經不像是人類發出來的了,讓戰士們聽了都有些心悸。
好在很快就過去了,帶隊的連長擦了把汗問道:「李二愣,里面的鬼子都燒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