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來了。
他沒穿帝袍,只是一身天蠶絲縫制的長衫,霸氣盡數收斂,面帶微笑,像是一個中年文士。
「拜見帝君!」
視線所至的極限,密密麻麻的人跪拜在地,只有站在寢殿前的徐逸和白衣,不曾彎曲膝蓋。
「平身!」
白玉京笑眯眯的道:「今晚,本帝不是以神國帝君的身份而來,而是以一個出嫁女兒的父親身份,謝過所有親臨的賓客,感謝你們對於我女兒女婿送上的誠摯祝福,大家不用拘束,吃好喝好,有招待不周之處,還請見諒。」
這一刻的白玉京,仿佛真的是一個尋常的父親,在忙著照顧賓客。
可除了他之外,沒人敢忽略他神國帝君的身份,恭敬之中,越發熱情,卻都規矩了很多,連大笑都盡量收斂聲音。
「帝君請入座。」
南疆王府大殿內,擺著十桌酒宴。
只有王公貴族以及皇室宗親才有資格入內。
白玉京就坐在白衣和徐逸身邊,同桌就已經沒有其他人。
「陪本帝喝一杯?」白玉京拿起酒壺,倒了一杯酒。
徐逸點頭:「當然。」
兩個酒杯碰在一起,各自仰頭喝下。
白玉京又倒了一杯:「這第二杯,祝福你和白衣白頭偕老,祝福你們倆和和美美,一生一世一雙人。」
徐逸白衣一起舉杯。
白玉京再度倒了一杯酒:「這第三杯,敬老德。」
徐逸眼角一抽:「德公怎么了?」
「前日突生疾病,無力回天。」
白玉京悵然道:「他伺候了本帝四十八年,突然沒了他在身邊,本帝的心里也空盪盪的,前段時間,他還說要參加你們倆的婚禮,要討杯喜酒。」
徐逸的眸子里瞬間就爬滿了血絲。
一抹冰冷的殺意,在徐逸身上升騰起來。
「本帝不喜歡背叛。」
白玉京平靜道:「特別是信任的人,更不行。」
「白玉京,這場婚禮也該結束了,你到底想做什么?」徐逸沉聲低喝。
喜慶的喧囂聲,還在源源不斷的傳入耳朵,可這繁華的背後,徐逸已經嗅到了血腥味。
「徐牧天,白衣,你們是不是一直都以為本帝為你們舉行這場婚禮,是圖謀你們?」
白玉京對徐逸的殺意視而不見,悠然自得的喝著酒,道:「你們錯了,本帝說過,我是神國帝君,卻也是白衣的父親,我確實虧對了她,所以要給予她一場世人矚目的婚禮,讓她嫁給自己最喜歡的男人。」
說著,白玉京看了白衣一眼,微笑道:「但本帝首先是神國的神帝,這場婚禮,自然也要被本帝利用起來,鏟除一些深埋在神都的蟲子,也能借機挖掉一些毒瘤。」
轟轟轟……
漫天的煙花,渲染整個夜空。
無數人都沉醉在這盛世的美景里,卻沒有聽到若有若無的慘叫聲,以及那被煙霧遮掩的血腥味。
彩燈紅妝,盛世婚。
月黑風高,殺人夜!
「這些跟你們其實沒什么關系,所以你們不用理會,唯一有關系的,應該就是血屠皇朝為你們倆逃離神都而精心籌劃的逃跑路線。」
白玉京語氣里連一點情感波動都沒有。
「這里,是神都,沒有什么事情可以瞞過本帝的眼睛。」
白玉京笑了笑:「包括你寢殿里的傳送法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