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1 / 2)

華睿陽撐起身子,稍稍拉開我們之間的距離,他微翹著嘴角看我,落在我眼中便是最厭惡的那種譏諷人的模樣。我果然是喝多了吧,跟他提什么愛不愛的,這下被他瞧去笑話了,自己想想都覺得太幼稚太可笑。

愛是個太認真的字眼,我不覺得華睿陽能懂,即使懂,也不見得會浪費在我身上。

我強撐著那點可憐的骨氣,道:「喝得有點多,話多了些,華先生見諒。」華睿陽沒有吱聲,俯下身子開始吻我,我躲閃,他扳住我下巴固定住。他很是嫻熟,想必是閱人無數,我有些缺氧,腦中迷迷茫茫一片,記起跟秦衛的那會兒還是他提醒我不要把牙咬那么緊。愛的過程那么漫長艱辛,怎么結束的就這么容易。我不知道秦衛對我還是不是以前的感覺,我面對他雖然還覺得熟悉親密,卻沒了那種興奮感,反而充斥著疲倦。

華睿陽突然停了動作,他板正我的臉,不滿道:「在想什么,我就這么不值得你專心?」

我沒有說話,華睿陽皺眉看了我一會,企圖繼續曖昧下去,我雙手撐住他,道:「我不想。」華睿陽又是一笑,道:「剛才警告過你,開始了我就不會停。」他說著又蠻橫地欺身過來,我使出力氣推他,他壓得更緊,我都氣悶起來。

一下子就悲從中來,我拋棄了一直堅持的愛情,轉頭就淪落為旁人泄欲的玩具。

情深的時候緣淺,情淺的時候偏偏斬不斷孽緣。

華睿陽壓得我喘不過氣,我掙脫不開,倆人搏斗似的相互間動作幅度都大起來,華睿陽眉頭皺得很緊,憤怒地攥住我手腕,我踢上他腹部,他躲開,而後臉色不善地握住我腳腕折壓過來,這般姿勢叫我丑態畢露,激得我又惱又恨,手得了空,撈過床頭櫃上的鬧鈴,沒過腦子就朝他臉上砸過去。

鬧鈴是老式金屬制的,一聲悶響後,華睿陽捂著額頭停下動作,他放下手看自己手心,見了血,眉骨眼角處滲出血來。華睿陽眼睛有些發紅,揚手就是一巴掌扇過來,「啪」地一聲脆響,結結實實打在我左臉上,震得我耳中轟鳴。

我砸他,他扇我,本還在*,一瞬間就發生了這種見血的事,兩人都有些怔。

片刻後華睿陽起身下床,沉默著離開。

我聽著他開門關門的聲音,躺在床上挺屍一般,苦笑地想著我把華睿陽打得見血,是不是要徹底圓滿了。

華睿陽走後沒多久,王媽帶著楷楷回家,小孩撲在我床邊,穿著新衣服一臉得意的小模樣。我把他撈到床上,心里暗暗松了口氣。方才其實擔心得要命,怕華睿陽一氣之下又帶走楷楷,他沒這么做,我倒是有些意外。

小孩摟著我脖子,問我叔叔哪里去了,我暗暗在心里長嘆,你的好叔叔被爸爸砸得腦門流血,甩門子走人了。越想越覺得苦惱,我打的不是張三李四王二麻子,我打的是華睿陽。

兒子伸手摸了摸我臉頰,問道:「爸爸臉紅紅。」

小孩一摸我才想起來,他也動手打了我。華睿陽是個不會手軟的人,我還瞎指望什么。

給楷楷講完睡前故事,哄小孩入睡後,我接到了阿亮的電話。接到他的電話其實蠻意外,我以為憑著阿亮的性子,大概又會選擇悄悄消失掉。阿亮嗓子手術失敗壞掉以後,嘶啞低沉,遠不及完好時候悅耳,不知道是我多心還是信號不好,阿亮在電話里講話聲格外沙啞,他說他今天晚上就回老家去了,還將他妹妹學校和電話給我,說他以後大概不方便過來,如果有急事還要托我照應。

我自然答應他,阿亮道謝,只是我還沒來得及多問幾句,他那邊已經急匆匆掛斷了電話。我心里狐疑,有點擔心阿亮的人身安全。

那邊剛放下電話,門鈴聲大作,王媽看過後告訴我是老周,今天還真是,上午是陶桃和秦衛,下午是華睿陽,晚上是阿亮和老周,我人氣再怎么高漲,也禁不住這么被輪吧。

老周拎著一袋子零食進屋,見我懶懶散散躺在沙發里,一臉賤笑地靠過來,壓低聲音道:「楷楷是不是睡了?我今天外出采訪,發布會贊助商是個食品公司,發了幾箱零食,我給小寶貝帶來些。」

我扒拉過袋子,掏出一包肉脯,撕開包裝叼了一塊,然後繼續躺倒在沙發上,老周眯著眼睛瞅了一會,道:「沈文初,你臉上怎么回事?被打了?男人打的還是女人打的。」

我沒吭聲,老周自己嘖嘖兩聲,感慨道:「我以前不就說了嘛,你那張嘴,就是欠,早晚會被人賞嘴巴子,瞧瞧,靈驗了吧。你說你欠也就欠吧,跟不熟的人一直客客氣氣,惡毒話都拿來刺身邊親近的人,那句名言咋說來著?你能傷害的,只有最愛你的人……大概就這么個意思。」

這老周,被調到娛樂調頻,嘴皮子倒是練得厲害了,我笑著嚼肉脯,道:「按照你這個邏輯,我說話刺激了華睿陽,華睿陽賞了我一巴掌,所以說我愛華睿陽,華睿陽也愛我,是吧?老周,不覺得太驚悚了嗎?」

老周一口茶噴得老遠,瞪大眼睛指著我道:「華睿陽打的?」

我嘆口氣,坐起身子對老周道:「既然你上門了,今天晚上陪陪我吧。」

老周警惕地捂住胸口,縮著肩膀道:「你想干嘛,我可是直的!」我扔一個抱枕砸他臉上,道:「去吃烤串喝啤酒,你別瞧我現在還是正常人模樣,我他媽的最近快被整瘋了,綳著的弦都斷了,就剩最後一根還懸著,估計也快崩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