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瞬間的接觸,就像在曠遠的空山中吶喊那般回腸盪氣———
恐有人來,慕傾把小刀往薛誠懷里一塞,略一欠身,躍下牆頭,快步離開。
天空雲層厚積,山雨欲來。風卷起殘葉,拂掠著薛誠的衣袍。薛誠的眸底之下,仿佛也積了厚厚一層暗翳。
雙目一眨不眨地看著她離去的方向,神色怔忪,左手攏於袖中,慢慢握起,越握越緊。
一場暴雨後,慕傾用過午膳,轉到一處僻靜地練習景宣教授的爬雲梯。
月上山嵐,春蟲咕噥。
她才驚覺時間太晚,揉了揉酸疲的雙腿,行返芷茵院。
廊上已經點起燈籠。
景宣站在廊下,望著籠在月色下緩步徐來的少女,目光愈發清炯。
慕傾看到景宣,目光平靜,略一福身,在景宣注視的目光里從他身旁走過,便推開自己那屋的房門,走進去,再將門關合。
景宣的嘴張了張,最後還是沒有喚出聲。
他的感覺糟糕,很是糟糕。
並且他覺得胸口很悶,被一塊破布給堵住了似的。
當時她那樣說他,景宣心里確實無法抑制的生了怒意,冷靜下來,他所想的,竟是該怎么討好她,怎么讓她歡喜,可男性自尊不好讓他率先覥下臉。
故,在她面前越發持重。
景宣被自己糾結的情緒折磨的有些難受,並且,從心里也慢慢地生出了一種類似於挫折的感覺。
他這廂備受煎熬,她你吃能睡,沒事人一樣。
明明錯在她,但這么一番折騰下來,為什么到了此刻,景宣竟然感覺仿佛完全是自己做錯了事。
尤其不該對她冷下臉。
景宣的心情有些紛亂,感到無比的郁躁。
夜漸漸深了!
對面的窗牖里依稀亮著燭光。
他遲疑片刻,深呼了口氣,走上前,推開閉合的房門。
燭台下,慕傾蘸墨練字,看到推門而入的景宣,眼現訝色,定了定神,擱好毛筆,趿上鞋迎了過去,輕聲問,「可有事?」
景宣看了慕傾一眼,不答,走到木椅上撩袍落座,緩緩靠上椅背,放松身軀,右手手指在腿上輕敲,目光卻凝在慕傾面容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