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他13(1 / 2)

慕傾傾吹著涼風,鋸刀挫拉的聲音傳進耳里,一下一下的,似這天地間唯一的聲音。

她手無意識的繞著草玩,盯著那道看起來挺拔的身影,不同於刻意練出來的肌肉,鋸刀發力的時候,手臂上肌肉高高隆起,充滿爆發的力量感,這一身肌肉自然流暢,是長期勞作里錘煉出來的。

起伏間,腰窩明顯。

性感吶!

可再性感又怎樣?改變不了他半殘的事實。

說起來,楊樹不比他差,更是健全的。

可她為什么感覺到了懈怠?

牙齒磨咬著草,慕傾傾眼里明明暗暗,心里在叩問:

慕傾傾,你在做什么?

看看他住的,過的,做的。苦的不能再苦。

你自顧不暇,真的要邁進這道門檻嗎?

丟下草枝,從石頭上跳下來,剛要轉身離開,抬頭間對上了男人看過來的視線。

那雙黑黢黢的眼睛,目光無波卻綿長,似擰了長長的一根繩,纏束上她的腿,邁不開。

慕傾傾綻開一抹笑,朝他走去。

懶得再去多想,舍不得走,那就活在當下吧!

充滿惡意的世界還要苦苦壓抑本心,何必!

「庄河。」

兩個極普通的字,在她喉中轉一遭,尾音迤邐,像一把鉤子,輕輕勾住人的某一根弦,輕拉慢扯,身不由己。

庄河鋸刀傾斜了一下,不動聲色擺正,沒接聲。

慕傾傾在小板凳上坐下,雙手環膝,安靜的坐著。

如第一夜時的安靜。

時間流逝,牛棚外風呼呼的刮,看樣子要下雨了。

庄河終是開口,「回去吧。」

慕傾傾起身走到門邊,並沒有如庄河說的回去,而是把門關上了。

最後一絲光亮也消失,庄河沒法繼續鉅木,放下鋸刀揉揉一到刮風下雨就酸疼的右腿,拿去木杖摸黑走到石砌的灶前,用火柴點起火,往陶罐里添了一勺水。

慕傾傾點上帶來的一根白蠟燭,昏暗的牛棚里頓時明亮起來,滴了兩滴燭淚在石台上,蠟燭往下一壓,穩穩的黏住。

看著庄河在旁邊麻袋里抓了一把褐色的東西扔進陶罐,攪成糊狀,好奇問:「這是什么?」

庄河面無表情,「糠。」

居然是糠。慕傾傾一時說不出話,在她沉默里,庄河已久用木勺舀起糠糊大口吞咽起來。

以前也曾聽說過餓急了的人吃糠,卻也只是聽說,對於糠她知道能喂豬喂雞做飼料,卻是第一次見人當飯來食用。

而食用的人還是她難得主動看上的人,說不清這一刻的心里是什么感覺,有點酸,有點澀,更多的是對這個男人的心疼。這絲心疼如一滴熱泉滴在心間,慢慢的暈開來。如同一個幾不可見的又不可忽視的細小雨滴,在一池平靜的湖水中,漾起了一圈圈漣漪,悠然盪漾。

盪漾著,盪漾著,就盪開出一朵名為愛情的花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