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後他放開極力掙扎的楊度，發現楊皙子的整個臉色都白了，可以看出他內心中出奇的憤怒，但是卻無可奈何。

楊小林冷笑一下，大步走開了。

梁啟超在旁邊嘆息一聲：「皙子，這楊打鬼其志不小啊，不知道這對中國來說，是不是又是一場劫難。」

義和拳的傷痛還沒有愈合，而楊小林的表現顯然比義和拳還要義和拳，在這個洋人給中國人帶來了極度恐懼的年代，即便是說出「紅曰初升其道大光」的梁啟超也擔心這個激怒洋人的土匪會再度給中國帶來災難。

楊度吐了一口氣：「任公，學生倒是好說，只是任公你怎么辦？若是在這里呆的時間長了，我怕任公的一世英名毀在這軲轆山上面。」

梁啟超也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在燕京他還可以尋求洋人的保護，現在呢？他苦笑了一下：「隨他去吧。」

公元一九零二年四月，長白山的雪化了。

俄國和清朝的聯軍一共八萬余人，分七路朝著軲轆山的方向殺了過來，張作霖是第二路的先鋒官，這個職位是他請戰才得來的。

去年從軲轆山上狼狽逃下來之後，張作霖聽從趙占元的勸告，馬上去奉天把劉顯和給接到了他的屯子里面，這到不是他要傷害劉顯和。張作霖確實想過這樣做，但是趙占元卻讓他不要再和楊打鬼有任何的沖突，最好能化干戈為玉帛。

趙占元說，想成大事，就不能記仇。張作霖認為他說的很有道理，他也聽到了風聲，馮德麟對他已經十分不滿，要動手收拾他了，所以他一方面加入了清軍尋求保護，另一方面卻也想和楊小林合作，找機會干掉馮德麟，由他們兩個平分遼西的地盤，他相信楊小林一定有興趣的。

可是後來的事情發展的太讓他意外了，楊小林居然跑去燕京綁架了洋人公使，趙占元馬上告訴張作霖，放棄了和楊小林合作，理由是這個楊打鬼死定了。

誰都認為楊小林死定了，沒有希望翻身了。所以張作霖覺得趙占元又是對的，現在用楊小林的人頭來染紅自己頭頂的頂戴花翎是最合適不過了。

他很有信心打贏這一仗，所以才向上官請命，願意為整個第二路的先鋒。讓張作霖沒有想到的是，他的上官居然變成了俄國人，那俄國人毫不猶豫的批准了張作霖的要求，另外，還派了另一個俄[***]官到張作霖的隊伍里面來，名義上是協調，實際上就是指揮張作霖作戰。

這天才走了二十多里路，張作霖正想著再翻越一個山頭的時候，那個俄國人卻讓他停了下來。

「菲拉基米爾先生，為什么要部隊停下來？」

張作霖跑到這個俄國人的面前，菲拉基米爾看看他，張作霖的身材本就不是太高大，站在俄國人面前整整矮了一頭，好像是為了凸顯自己身高的優勢，那個俄國人又往他跟前走了一步：「你在問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