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顧慨棠和劉浩然約好上午在學校談畢業的事情,他早早來到約定的教室,發現劉浩然已經到了。
兩人談話談到十二點,吃了個午飯後,又繼續談了三個多小時。
談話接近尾聲,劉浩然端著茶杯,大口喝了起來,他口干舌燥,過了一會兒才恢復正常。
他說:「研究生晚上還得開會吧?快去歇會兒。」
顧慨棠『嗯』了一聲,拿起背包,說:「老師,我先回家了。」
劉浩然驚訝地問:「怎么?」
顧慨棠看看表,已經快四點了,他道,「家里有些事。」
「急事?那晚上請個假吧。」
「不行,因為之前就說好了讓我發言,請假不太合適。」
劉浩然揮揮手:「那趕緊去吧。」
顧慨棠心情很好,想,現在回去,還能和竇爭一起吃飯。
他和劉浩然談話時表現得十分正常,沒被導師發覺出一點異狀。然而實際上,顧慨棠覺得自己有些地方已經不一樣了。
他發現自己的構造不全是冷靜、淡然的。顧慨棠也有熱情的一面。
之前他和竇爭談話時,竇爭問他你是不是想養我?
顧慨棠覺得他說的很對。和竇爭在一起,顧慨棠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好像回到了少年時代,重新遇到那條跟著自己回家、依賴地躺在他懷里的流浪狗,而這一次,顧慨棠終於有了能夠飼養他的條件,他把竇爭帶回家。然後,這就是他的了。
顧慨棠回到家後,一眼就看到餐桌上原封不動的早餐。他一怔,走到卧室,就看見竇爭還趴在床上,看起來似乎一天都沒有起床。
天有些暗,顧慨棠俯身跪在床上,打開一盞小燈,搖了搖竇爭的肩膀,喚:
「竇爭,醒醒。」
竇爭發出了一聲模糊的聲音,看見對方是顧慨棠,便伸手摟住他,挪著身體,壓在顧慨棠身上。
顧慨棠還沒來得及脫衣服,外套被寒風吹過,有些冷,可竇爭不介意,他掛在顧慨棠身上。
顧慨棠只好動手脫外套,只留一件毛衣在身上,他問:「你沒有吃飯嗎?」
竇爭眼睛都腫了,垂下眼簾,有氣無力的『嗯』了一聲。
「快起來,」顧慨棠道,「你想吃什么?」
竇爭靠在顧慨棠身上,沉默了一下,聲音沙啞地說:
「你把我/操/成這樣,還跑,還跑,我醒來都沒看見你。」
顧慨棠哭笑不得,他撫摸著竇爭的卷發,道:「我早上走時跟你說了。」
「誒?」竇爭一愣,但沒動彈,他聞著顧慨棠身上的氣味,眼皮很沉,眼看又要睡著了。
顧慨棠就搖搖他的肩膀,說:「不要睡了,快點起來洗漱,你想吃什么?」
「吃……吃面,」竇爭道,「你等會兒,我來煮。」
竇爭的後面已經不疼了,只有點麻,好像還有東西在里面似的。他撐起身從床上爬起來,穿上衣服往洗漱間走時,努力讓自己走得正常點,可顧慨棠從後面看,卻忍不住想笑。
盡管竇爭說讓他來,但顧慨棠還是走到廚房,打開天然氣。
等水燒開時,竇爭已經把臉洗得干干凈凈,他一瘸一拐走到顧慨棠身後,然後伸手摟住他的腰。
顧慨棠捏了一把青菜放到鍋里,道:「不要鬧。」
竇爭在顧慨棠背上搖了搖頭。
顧慨棠頓了頓,問:
「竇爭,你身上的紋身是怎么回事?」
竇爭愣了一下,連忙解釋著說:「我,我本來是跟你說要去洗紋身的,沒有騙你。可是今天不是沒下的了床嗎我連班都沒去……」
「不是,」顧慨棠轉過身,低頭看著竇爭的臉,道,「我是問你,我們高中時候的事。」
「……」竇爭吞了口口水,有些緊張,他咬了咬牙,干脆道,「好吧,那時候我不懂事。」
顧慨棠問:「為什么?說清楚。」
「你,」竇爭不自然地扭了下,小聲說,「不要生氣嘛。」
「我不生氣。」顧慨棠道,「你說吧。」
「……」竇爭沉默了一會兒,用一種悲壯的表情說,「給你下葯了。」
「……?」
「不過不是我,是閔敏。」竇爭手足無措地說,「她她她……好吧,反正就是那樣……」
顧慨棠皺眉。他立刻想起上次同學聚會時遇到閔敏時的事情,了然道:「高三畢業那年,閔敏給我下葯,然後我和你做過一次。對,那時候我還喝了酒,所以我之後才有些記不清楚,是這樣嗎?」
竇爭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顧慨棠道:「果然是你。怪不得我做夢總是夢見你。」
「……當然是我啊,」竇爭說,「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不,我昨天才發現。」顧慨棠肅然道,「竇爭,你這樣的做法很不合適,不過我也不想追究。」
「……?」竇爭一臉茫然。
顧慨棠松了口氣,道:「幸好是你。」
他伸手碰了碰竇爭的胸口,問:「為什么要紋這個?」
沒等竇爭回答,顧慨棠就繼續問:「你高中時就已經那么喜歡我了嗎?」
竇爭有點愣,他自言自語地說『昨天才發現?』
竇爭抬起眼,看著顧慨棠,張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