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爭雄 (七 上)(1 / 2)

家園 酒徒 2014 字 2023-03-27

第三章爭雄(七上)旭子追趕著流寇的腳步,從臨眗一直到逢山,從逢山一直到贏縣

一個月來,郡兵們在秦叔寶的指揮下打了至少二十場仗每一場都是完勝敵軍越戰越弱,到最後根本不敢回頭,只是拼命地逃,逃,逃逃出北海郡,逃過齊、魯、北海三郡交界的曠野,逃過魯郡的贏縣,一直鑽入岱山腳下的密林

秦叔寶是個合格的將領,縱使旭子用府兵的眼光來檢視他的戰術安排,都覺得無可挑剔「張須陀大人慧眼識英才!」旭子在心中嘆服不止雖然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府兵中一些低級軍官對自己的排斥之意,也能清晰地感覺到秦叔寶已經把自己當成了潛在的對手

二人之間的競逐到目前為止都控制在男人之間的較量上,秦叔寶懂得分寸,顧全大局旭子也很小心地把握這自己不過分逾越這種較量的最直接後果就是導致整個剿匪進程大大加快原計劃中,大伙認為至少要待到五月份才能將北海郡殘匪完全肅清,結果才到四月中旬,大股的流寇在北海郡已經絕跡

「既然朝廷已經允許咱們越境追擊,咱們就別再縛手縛腳了這仗至少要打出兩年的平安日子來!免得咱們前腳一走,兔崽子們後腳再回來糟蹋!」得知逃回牛山老營的最大一伙流寇搬家的消息後,羅士信向大伙建議他的觀點得到了全軍上下一致贊同,包括北海郡臨時應征入伍的郡兵們,大伙突然發現橫行數百里的流寇原來不堪一擊,因此士氣高昂,恨不得一口氣將仇人斬草除根

進入岱山范圍後,流寇們又找回了一些勇氣周圍地形復雜,不利於騎兵展開而流寇們常年在山中討生活,懂得利用樹林和岩石保護自己此外,盤踞在魯郡的一伙山賊也覺得唇亡齒寒,星夜趕過來支援同伙敵我雙方又打了三場不大不小的戰斗後,流寇們不敵,再次放棄陣地,逃向岱山南麓的卧馬坡

「這么打下去,再有十年八年都打不完!」羅士信性子最急,幾天下來便失去了耐心在平原上做戰,每場戰斗下來他的戰馬後都能掛滿敵人的鼻子自從進入山區後,三戰的斬獲都不如先前的一戰多

「用不了太久他們就會缺糧,岱山雖然大,但光憑林子間的野味也養活不了數千人眼下不怕姓齊的援軍多,就怕沒人幫他消耗糧食上次王薄也是在岱山之間來回鑽,鑽到最後,還不是乖乖出來與咱們決戰么?」秦叔寶耐性甚佳,每當羅士信急得抓耳撓腮時,都能找出合適的語言來安慰他

「我總覺得他們好像在玩什么陰謀!」新任北海郡丞吳麒膽子小,用試探的口氣提醒

「陰謀只有和實力相配才能有效果!」秦叔寶笑著搖頭「咱們現在士氣,人數和補給都遠遠好於對方,他們很難玩出太多的花樣來!」

「倒也是!」大伙笑著附和流寇的戰斗力與齊郡精騎相比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即便是北海郡的新兵,經歷了一個多月的實戰鍛煉後,單獨對上流寇都不會再輸給他們

戰略上蔑視敵人,具體戰術上,秦叔寶還是給予了流寇們足夠的重視他采取的是與張須陀當年大破王薄軍的同樣戰術,以步卒在山下平緩地結營監視騎兵則在外圍機動配合,負責切斷送往山中的一切補給

如果敵軍退向岱山主峰,不出三個月,他們自己就會把自己餓死如果敵軍下山逃往博城,大軍從背後追上去,肯定又殺他個落花流水

不打仗的時候,岱山看上去很壯麗雖然它的實際高度未必有旭子出塞時看到的山峰高,但由於附近都是平原,所以看上去有一種俯覽天下的感覺從山腳到主峰,大大小小十幾個山頭都被不同顏色的樹林所覆蓋從下向上看,整座山的顏色非常有層次感最靠近山頂的地方依稀還有去年冬天留下的殘雪大部分時間被雲霧遮蓋,偶爾雲開霧散,則在反射出萬道金光

據說這座山的主峰很難爬,只有孔夫子、秦始皇和漢武帝三個人曾經到達過其最高處孔夫子如何成功登頂的故事史書上沒記載,秦皇和漢武都是動用的數萬人才到達到目標到底雲端之上有什么風景,旭子也想去看看不過這話他不能公開說,幾年來的教訓讓他多少學會了些循規蹈矩

所以,他在內心深處迫切地希望早日將這場戰斗結束如果戰斗結束,他就可以找個理由一個人偷偷離隊自願趕來領路的山民曾經告訴他,群山深處會有更綺麗的風景從天而落瀑布,拔地而起的斷崖還有鷹,兩翼張開和戰馬的身體一樣長旭子不認為向導是在吹牛,因為每天在領軍巡視時,他都能親眼看到幾只天之驕子在頭上盤旋,對於入侵了其領地的人類,無論流寇還是官軍,它都不友善,總是用高亢的叫聲來表達自己的抗議

「今天鷹的叫聲很古怪!」獨孤林用槊柄敲了敲馬鐙,低聲說道

「鳥飛得也足夠慌張!」羅士信大聲補充了一句緊跟著,所有騎兵都拔出了武器,有大隊人馬准備進山,秦叔寶沒有邀請魯郡的郡兵前來助戰,來者肯定是敵非友

「那邊有塊緩坡,更適合咱們出擊!」秦叔寶用手中長槊向斜前方點了點眾將士一同加速,豹子一般涌向遠處的山坡那片平緩的山坡上樹木稀少,位置正卡住入山的大路

「來的又是一群亡命徒!」旭子一邊帶隊前行,一邊鞍後抽出黑刀在戰場之上,他不敢對流寇有任何同情事實上,在看到流寇們於北海境內的所作所為後,他對流寇的同情心也越來越淡

他們本來都是些受盡欺凌的弱者但他們提起刀後,卻去迫害被自己更軟弱的人對於人性的這種轉變,旭子很不理解在他的心目中,經歷過苦難的人應該更富有同情心才對而他看到的大多數情況恰恰與主觀臆測相反很多經歷了苦難的人非但沒有同情心,反而有一種看到別人遭遇更慘才能得到發泄的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