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我劉長一諾千金!!(1 / 2)

當趙佗顫顫巍巍的回到了目前暫住的府邸的時候,兩位親隨急忙上前,扶著他走進了內屋。

關上了門,趙佗臉上的茫然與不安頓時就消失了。

「大王?出了什么事?」

眾人看到趙佗的臉色有些凝重,不像前幾天那么的隨意,趙佗搖了搖頭,低聲說道:「韓信還活著。」

趙佗為王之前,所擔任的官職並不高,是龍川縣令,戰績是有的,可是完全不能與項羽,韓信,甚至是周勃,曹參這些人相提並論。暴秦第一次討伐百越,是以屠睢為主將,趙佗為副將,然而持續三年的征戰卻失敗,連主將屠睢也在戰爭中被殺。

要不是他們先前誅殺了百越首領,只怕這樣的失利就足以讓作為副將的趙佗也一並被處死了,而真正征服了百越地區的人叫任囂。此人在屠雎被殺之後,接任主將的位置,再次攻打百越,這才徹底平定了百越,擔任大秦南海郡守。

後來陳勝吳廣起義,項羽劉邦爭鋒,秦二世二年,任囂在病逝之前,將趙佗叫到了身邊,囑咐他代行南海郡尉,留下遺言:「秦政無道,中原擾亂,番禺,負山險,阻南海,東西數千里,頗有中國人相輔,此亦一州之主也,可以立國。」

趙佗隨即向南嶺各關口的軍隊傳達了據險防守的指令,曰:盜兵且至,急絕道聚兵自守。

以防止中原的起義軍隊進犯,並借機殺了秦朝安置在南海郡的官吏們,換上自己的親信,從而徹底控制了南越。

有很多人說趙佗是在秦朝時期就直接反叛,這說法是不對的,因為趙佗自立為王,是在高皇帝元年,在那之前,他都是以防備盜賊的名義扼守關卡,而此時的大秦自身難保,根本管不了他,項羽也沒有想過這蠻夷之地,全部心思都在中原。

到如今,趙佗在南越之地經營了十余年,仰賴三關之堅固,並不覺得大漢能輕易覆滅自己。

而此刻,趙佗確實有些慌。

南越有三關之險,地勢氣候都對大漢不利,可問題是,大漢的國力遠勝南越,就是楚吳齊三國都能征召出三十多萬的軍隊來,只是因為大漢也不願意付出太大的代價,因此與南越相安無事,可若是韓信來,韓信最擅長的就是保全自己的實力,最大限度的消滅敵人。

韓信若是擔任大漢統帥,以長沙,吳,楚國的士卒為主力,那南越未必能堅持三年。

聽到趙佗的話,這兩位親隨頓時也皺起了眉頭,韓信的威名,此刻還是挺嚇人的。

「漢軍要討伐南越?」

「尚不得知...不過,我看那天子,也並非傳聞中的那般溫和,他一直都在言語恐嚇,想用韓信來逼迫我....太後更是跟我索要兩郡之地,若是給了,那我們的三關不攻自破,漢軍想要取南越,如探囊取物!」

「那大王是怎么回復的呢?」

「我說自己如今不再參與南越之事,讓他們去給始下令...」

兩位親隨沉思了許久,其中一人說道:「大王,如今的局勢,對南越頗為不利,我覺得,可以獻出幾個縣城來,暫且做出讓步,再以臣子之禮拜見天子,講述其中利害,那韓信數次謀反,太後未必就真的敢讓他掌軍,只要我們禮數周到,他們也不能隨意為難...」

而另外一位則是說道:「其中利害,還是要借助唐王,唐王頗有權勢,況且,這幾日,我與前來此處的漢臣交談,聽聞,唐王這個人,貪財而好色,不妨送他重禮,再送上十個南越美人...」

「放屁!!!」

趙佗勃然大怒,罵道:「他這般年紀,豈能縱欲傷身?!」

那人一愣,隨即苦笑著說道:「大王認下這個外孫,這外孫卻未必認下大王啊...何況,請問大王,家國親子與外孫孰重?」

趙佗冷哼了一聲,「他若是不認我,我也不能安然無恙的來到長安...這豎子專欺老幼,可卻不曾傷過我...不過,你的想法是對的,應當准備厚禮...在朝中,這豎子是唯一能說服太後的人。」

.......

「阿母!!!」

「您是怎么想到將這三件事給聯系起來的?教教我吧!這真的是太厲害了,環環相扣啊,那趙佗臉都白了!!」

劉長纏在呂後的身邊,諂媚的笑著,輕輕揉著呂後的肩膀。

這場面卻很是違和,一個魁梧的壯漢一臉諂媚的笑著,朝著面前那瘦小的婦人大獻殷勤,甚至還撒嬌,他那鼓起的上臂都快跟呂後的頭一樣粗了,可呂後卻並不這么想,在她的眼里,身後那壯漢,似乎還是當年那個小不點,沒有絲毫的變化。

「呵,當初給你請來的老師,本來都可以教你這些...你若是不逃學,課時不睡覺,或許早就學會了。」

「阿母~~」

「好了!說吧,什么事?」

劉長一愣,隨即低聲問道:「阿母准備如何對待南越國呢?」

「你覺得呢?」

「我覺得如今並不是討伐南越的最好時機....南越遲早都要收復,不過,如今攻打南越,縱然以師父為將,也起碼要耗費三四年的時日,動員三四十萬的軍隊,所耗費的糧食,軍械,這些東西都可以讓我唐國跟匈奴來一場大戰了!」

「如今冒頓平定了國內的事情,其軍隊不斷的調往唐國邊境,有動手的想法,大漢最大的威脅,來自北方,而不是南方。」

「對南越,我覺得還是用懷柔的手段來解決,我四哥在韓國,深得民心...趙佗能坐穩南越,也是因為他籠絡民心,當地人都很擁戴他,四哥在吳國,一定能分化南越,四哥最厲害的不是攻兵,而是攻心!」

呂後的語氣忽然變的很冷酷,問道:「你如此看重恆?」

劉長一愣,他急忙解釋道:「並非看重,若是作戰,十個四哥綁在一起也不如我,可若是說得到百姓擁戴,化夷為夏,那我遠不如四哥。」

呂後這才點了點頭,臉色稍緩,又說道:「既然如此,那趙佗便留在長安吧。」

「不,阿母,趙佗應當送回去。」

「嗯??」

呂後勃然大怒,她罵道:「豎子!豈有縱虎歸山的道理?他不過是裝模作樣罷了,南越之事,還是在他的手里!」

劉長平靜的說道:「阿母...趙佗在南越做的,那是一件功在千秋的大事。」

「他在南越鼓勵通婚,施行教化,將南越之蠻夷變成了華夏之子民...而我並非是因他的功德而想要放過他,我之所以放過他,是因為他的舉動同時對大漢有利。」

「若是趙佗不在南越,南越逐漸還是會變成蠻夷之地,只要他們不是華夏的子民,那無論如何都不會對大漢歸心,而趙佗回去,南越遲早會徹底變成華夏,而非蠻夷...南越自然也會徹底成為大漢之國,其民也會變成大漢之民。」

「從長遠的方向來看,趙佗治理南越,並非是壞事,南越國雖大,國力卻弱,大漢如今發展迅勐,跟南越的差距只會越來越大,趙佗這是在幫著大漢教化一方,為大漢治理南越呢!」

「而論治理南越,還有誰比他能熟練呢?」

呂後的臉色有些茫然,眼神呆滯,她怎么也沒有想到,有一天,居然會輪到這個豎子來給自己說教。呂後所在意的是目前大漢的一得一失,而這個豎子,卻是在想著數十年乃至百年後的局勢。

可呂後卻忽然很生氣,她憤怒的說道:「你這豎子又懂什么?!南越之事,我自有安排!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阿母怎么不講道理?!」

「那你現在就去殺了趙佗吧!殺了有什么用?!再讓韓信去破了南越,然後等著冒頓來劫掠長安吧!!!」

母子兩人頓時大吵了起來,劉長臉色漲紅,伸著脖子,彷佛一只斗雞一樣。

周圍的近侍急忙低下了頭。

「我說的本來就沒錯!為何不聽我的呢?!」

「對對,你是對的,是我錯了,我錯了!我把你養這么大,是我錯了!既然長大了,那就回你的唐國去吧!」

「回去就回去!我再也不來椒房殿了!我現在就走!!」

近侍們默默想著:這母子倆就不能換個說辭嗎?

當劉長怒氣沖沖的回到了厚德殿的時候,曹姝急忙上前,驚訝的問道:「大王這是怎么了?」

「你收拾一下!我們現在就回唐國!」

「啊?」

當劉長將椒房殿內的事情告訴曹姝的時候,曹姝卻笑了起來,她搖著頭,「大王,您先不要生氣,聽我說。」

「如果將來劉安長大了,告訴您作戰的道理,您發現自己錯了,他是對的,您會怎么樣呢?」

「我會很開心!會賞賜他!」

曹姝盯著他的眼睛,笑著問道:「真的是這樣嗎?」

劉長認真想了片刻,忽然有些心虛,「咳,當然是這樣...孩子長大了,比我更優秀了,當然應該開心了...」

「我倒是覺得大王可能會揍安一頓。」

「為何啊?」

「因為安若是成長到了這一步,那只會讓大王感覺到自己年邁了,不如從前了...」

劉長似乎想到了什么,頓時平靜了下來,曹姝又說道:「大王看,當初太後就是像我撫養安這樣,將您撫養長大的,當時,她身邊還沒有像大王這樣可以依賴的人...」

「我這就回去...」

劉長說著,又看著劉安,捏了捏他的臉,大聲的說道:「你將來可以大膽的給我說你的想法,我絕對不會揍你的!」

說完,他這才急匆匆的離開了厚德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