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拯救齊王劉肥(1 / 2)

一行人馬從齊國都城出發,朝著長安而去。

劉肥坐在馬車上,搖搖晃晃的,這讓他更加的不適,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哪怕渾身都被厚厚的衣裳給包裹了起來,可在狂風下趕路,劉肥還是能感受到那種刺骨的寒意。

當他的近侍幾番哀求之後,使者方才仁慈的允許他們停下來休息。

坐在篝火前,劉肥坐的很近,幾乎將自己都要點燃,奈何,那刺骨的寒意並沒有因此而緩解多少,劉肥伸出手來,看著面前這燃燒著的篝火,眼神呆滯,彷佛是要從火焰里看出了什么東西似的。

劉肥這一生,是極其不幸的。

他是高皇帝的長子,奈何,卻是一個沒有名分的兒子,他的阿母,連個妾都算不上,未與高皇帝成婚而生下了他,高皇帝大概也覺得成家這件事太麻煩,愣是拖到劉肥長大,都不曾給曹夫人補上一次婚禮。

而嫁給高皇帝的呂後進門後發現了一個半大的孩子之後,她的憤怒,也是可以理解的。呂後並不曾對曹夫人出手,或許,她覺得跟一個整日在外廝混的「外婦」動手會丟了自己的臉,可即使如此,曹夫人也沒有能活太久,在被項羽釋放後沒多久,便病逝了。

隨著劉盈,魯元公主等人出生,劉肥的處境也就愈發的尷尬,高皇帝雖然會將劉盈踹下馬車,可劉盈身後卻有呂後,有他的舅父...劉肥,則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在這樣的環境里長大,劉肥卻並沒有養成憤世嫉俗,殘酷冷血的性格,作為兄弟們的老大,在高皇帝和呂後都不能將太多的心思放在孩子們身上的時候,劉肥將弟弟們帶在身邊,既為父,又為母。

幾乎所有的弟弟,都是他看著長大的。

高皇帝封他為齊王,又讓曹參去輔左他,可這樣的好日子並沒有持續太久,阿父離開的太早...當呂後開始執政的時候,劉肥彷佛又回到了童年時期,可這一次,卻沒有阿父來保護著他。

先前在長安,若不是劉盈阻攔,他險些就要被毒殺。

劉肥沒有什么野心,也沒有什么太大的追求。

因此,當他在篝火里回顧自己這一生的時候,他驚訝的發現,自己似乎從來沒有一件值得回味的故事,就跟他的出身那樣,默默無名,不受矚目,劉肥笑了起來,或許自己能被記在史上的兩件事,也就是高皇帝的兒子,和險些被毒殺的事情吧。

對比那些志向遠大,盡情施展才能的幾個弟弟,自己這個大哥還真是失敗啊。

「大王,該趕路了!」

使者大聲的提醒道。

自從在長安險些飲酒之後,劉肥心里便格外的害怕,夜里總是做噩夢,面對一個使者,他都不敢反駁,只是在近侍的扶持下緩緩起身,近侍卻有些看不下去了,「請天使稍緩之...您也是受過高皇帝恩賜的,怎么能這樣對待高皇帝的兒子呢?」

使者抿了抿嘴,欲言又止,轉過身來,「再休息片刻吧。」

劉肥坐了很久,風卻越來越大。

他艱難的呼吸著,看著篝火在風中不斷的搖曳。

遠處忽然傳來了馬蹄聲。

地面微微的抖動了起來,依稀夾雜著幾聲喧嘩,使者勐地站起身來,拔出了腰間的長劍,周圍的甲士們也紛紛起身,使者眯著雙眼,「賊寇??」

「賊寇哪里來的馬?難道是齊人?」

使者滿不在意,即刻列陣,臉上甚至是出現了笑容,若是能逼得齊人動手,那簡直是天大的功勞啊。

遠處的人影漸漸靠近,使者大聲質問道:「來者何人?!」

夜色下,一支騎兵逐漸露出身子來,駿馬搖晃著頭,不斷的靠近,高大的騎士全身武裝,越來越多的騎士浮現出了身影,使者並不懼怕,就在他准備再次質問的時候,他看到了那騎士所露出的旗幟。

「唐。」

那一刻,使者臉色大變,持劍的手都顫抖了起來。

他趕忙收起了劍,笑著問道:「可是大王親臨??」

沒有人回答,騎士們不斷的出現,從各個方向包圍了他們,騎士們都只是冷冷的盯著他們,也不回答,在夜色下,隱約能看到遠處的火把,騎兵的數量還在不斷的增加。

此刻的漢使,額頭不斷的滾落著汗水,唐人的壓迫感太強,什么都沒說,而那股肅殺的氛圍,就嚇得這些甲士們有些不敢再對峙....劉肥驚訝的看著這些人,「長?」

就在這個時候,終於,有個將領模樣的人下了馬,帶著幾個勐士,快步走到了齊王的身邊。

「我乃濟北郡郡守董赤...誰是齊王?!」

「董郡守?您怎么來了...」

使者笑呵呵的上前,這副態度,與剛才對齊王的態度截然不同,董赤壓根就沒有理會他,劉肥在近侍的扶持下,看著這位將軍,「寡人就是齊王...郡守有何指教?」

董赤皺著眉頭,「聽聞您對我家大王頗為不敬!」

「屢次辱罵他為豎子!!」

「來人啊,將齊王帶走,讓他親自給大王謝罪!!」

董赤下令,即刻就有虎狼一樣的士卒上前,扶著齊王就上了車,使者目瞪口呆,急忙擋在了董赤的面前,看到劉長沒有來,使者的膽氣也恢復了不少,他大聲的叫道:「我奉天子之詔,前來迎接齊王回朝!誰敢阻攔?!」

「我奉王令,帶齊王回濟北,你敢阻攔?!」

董赤的態度更加蠻橫。

使者憤怒的叫道:「王令與天子詔令,孰輕孰重?你不奉天子詔令,公然要挾持諸侯王,是要謀反嗎?!」

董赤忽然咧嘴笑了起來,他拿下了腰間的劍,看著擋在面前氣勢洶洶的使者,一個劍柄砸在了對方的腹部,使者痛呼,頓時捂著肚子跪在地上,痛苦的說不出話來,董赤又一腳踹在他的胸口,使者直接倒地。

看著這一幕,周圍的甲士們都驚呆了。

地方郡守毆打天子使臣啊?!

唐王終於反了嗎?!

董赤不屑的看著那使者,「乃公跟著高皇帝打項籍的時候,你這鳥毛還在吃失呢!還敢在乃公面前高呼天子之令?!」

他抬起頭來,看著面前的甲士們,罵道:「還有你們這些鳥毛,再敢攔著,乃公就把你們的頭砍下來烹食!」

甲士們嚇得臉色大變,紛紛丟下了武器,不敢上前。

董赤抬起頭來,傲然的轉身離開,一旁的副將有些擔憂的問道:「將軍,我們是不是做到有些太...太過了?」

董赤卻不理會,他深吸了一口氣,叫道:「當初打項籍,我們都敢沖上去...如今,做什么事卻都是畏畏縮縮的,連一個來傳話的近侍都敢騎在我們頭上...管他呢,我是奉大王之令行事的,若是要開戰,那就跟隨大王作戰便是了,當初能跟隨高皇帝平定天下,今日難道就做不到了嗎?!」

「我已經許久沒有如此暢快了,縱然戰敗,也不過一死,何懼之有?!」

此刻的齊王,尚且沒能走出驚詫之中,他聽著董赤的這番言論,心里更是驚懼。

「長這是要做什么?他要謀反嗎?!」

齊王大叫著。

董赤笑了笑,看了一眼劉肥,「齊王就安心跟著我們在濟北郡養著吧,大王派來了醫家...聽聞衛尉欒公很快就要趕來了...其他的事情,他會自己安排的...本來是他來帶走您的,奈何,路途遙遠,怕您被帶走,故而讓臣動手。」

「哎,諸侯王令人毆打天使,這是重罪啊...這是謀反的罪行啊...怎么能如此..我還是跟著他們回去吧...我不能牽扯到長...」

劉肥急切的說了起來。

董赤瞥了他一眼,說道:「大王還是好好養病吧...若是您死在了半路,我家大王動怒,那他能做出來的事情,可比謀反還要嚴重的多...」

.......

而此刻的劉長,正帶著人朝著長安狂奔而去。

隨行的有馮敬和太仆兩人。

劉長此刻看起來有些嚴肅,雖然平日里的劉長很好相處,總是跟大臣們勾肩搭背的,氣死司馬喜。但是當他嚴肅起來的時候,還是挺嚇人的,劉長本就身材高大,那雙眼更是鋒利,盯著他人的時候,總是能給與極大的壓迫感,讓別人都不敢跟他對視。

眾人也開始休息,同樣是在篝火前,劉長卻不像劉肥那樣感慨人生,他直接拿出了羊腿,在篝火里烤了起來,太仆坐在一旁,忽然開口說道:「去接齊王的事情,應當讓張廷尉來做...欒衛尉只怕不如張廷尉果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