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若白駒之過隙(1 / 2)

這是一處平坦的草原,四處整齊的排放著車,作為簡陋的城牆,車與車之間還是存在著距離的,這並非是城牆,只是用來阻擋大規模的騎兵沖鋒而已,這些高大的車可以作為擋板,有效的阻擋敵人的騎射。

這里也有別樣的繁華,孩子們從營帳之外跑來跑去,大聲的叫嚷著什么,婦女們在生活做飯,也有商賈在叫賣著什么,這里就是目前冒頓所定居著的單於庭。

自從上次與唐國作戰之後,冒頓就很少出現在眾人面前了,各地的部族都有流言,說冒頓單於命不久矣,也有的說冒頓其實早就已經死了。不過,這樣的流言哪怕再多,也沒有人敢真的去嘗試著反叛。

冒頓哪怕經歷了一次大敗,在草原上的威望也是足夠鎮壓這些人的,他只要還活著,龐大的匈奴帝國就不會分崩離析。

在主營帳內,冒頓坐在胡床上,披著厚厚的皮衣,臉色蒼白,面無血色,正聽著麾下將領的稟告。

「區區燕國,也敢出兵?」

冒頓聽著最近的消息,不由得冷哼了一聲。

「統帥是誰?」

「聽說是周勃。」

聽到這個名字,冒頓一愣,隨即問道:「他不是趙國相嗎?怎么哪里都有他?!」

「不清楚...趙,燕都聽從唐國的吩咐,這周勃定然也是聽從唐王的命令,率兵出擊的...大單於,我們也要出兵嗎?」

冒頓皺著眉頭,搖了搖頭,「遼東之地,天寒地凍,沒有什么必要,燕國薄弱,就是讓他們擴張再多,也難成氣候...」,冒頓艱難的站起身來,在幾個將領的簇擁下,走出了營帳,感受著那來自草原的芬芳,冒頓貪婪的深吸了一口氣,快步走向了西邊,在這里,有個簡陋的柵欄,在柵欄之內,則是堆積著大量的匠人。

「如何?做出來了嗎?」

「大單於!!」

為首者急忙行禮拜見,隨即指著一旁的戰馬說道:「已經做好了,您試試?」

他們正是在彷制當初唐國的馬鐙,匈奴的這些匠人來自五湖四海,有匈奴的,東胡的,趙國的,燕國的,甚至是西域的,因為技術上的溝通交流比較頻繁,使得匈奴的技術一直都在穩定的進步,尤其是在冒頓崛起的這段時日里,匈奴的冶鐵等技術也是同時崛起,甚至能為數十萬騎兵披甲,成為了真正的草原霸主。

冒頓並沒有去試騎,他只是揮了揮手,「你們自己試試便好...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唐人那里還有不少的好東西,你們要多派人前往,能彷多少就彷多少,無論需要多少的物資錢財,我都可以提供給你們!」

「遵命!」

冒頓在大營各地轉了轉,方才返回了自己的營帳。

冒頓在上一戰之後,就變得很是怪異,他不再全力的培養稽粥,反而開始故意冷落稽粥,時不時就給與其他兒子一些賞賜,故意刺激他們,讓他們生出不該有的心思,而面對冒頓的這樣做法,稽粥似乎完全不在意。

目前稽粥還是在西部,不斷的派遣使者前往西域,又在部族內推行了一系列古怪的政令,似乎一點都不擔心單於的位置。

冒頓坐下來,收起自己抖動的手,看著一旁的將領,問道:「稽粥那邊有消息嗎?」

「沒有...其余幾位大王都在操練軍隊,鎮壓不聽話的部族,唯獨他,沒有任何的動靜。」

「哦...那就不必再派人打探了。」

.........

唐王府內,群賢畢至,少長咸集。

周亞夫帶著樊亢,呂祿,周勝之,盧他之,夏侯灶等軍中群賢前來,而陳買和灌阿也特意跟陳平請了假,前來拜見大王。眾人難得再次聚集在了一起,分別坐在劉長的兩側,只是在此刻,隨著年齡的增加,他們也不能像從前那樣的隨意了,氣氛有些安靜。

劉長坐在上位,看著下方忽然有些拘束的群賢,不悅的說道:「都是一起偷雞摸狗長大的,在這裝什么賢人啊?!」

夏侯灶瓮聲瓮氣的說道:「大王,如今的情況不同,我怕說錯了話,稍後回去就要挨軍棍啊。」

「是啊,我們這些甲士,跟校尉坐在一起,哪里敢隨意啊?」

夏侯灶和樊亢說著,矛頭卻都指向了周亞夫。

周亞夫撇了撇嘴,「軍中自有軍法,此刻不必多提。」

「唯!!」

夏侯灶恭恭敬敬的朝著周亞夫俯身行禮,卻還是有挖苦的意思,劉長幾步沖下來,一腳踹在了夏侯灶的屁股上,夏侯灶急忙躲避,劉長笑罵道:「你這廝,怎么就抓著亞夫不放呢?他是軍中校尉,不板著臉,怎么去統帥軍隊?你們這些當兄弟的,不去幫他,還要挖苦諷刺他?」

「大王都要做天子了,不是照樣不板著臉嗎?難道這校尉還比諸侯王要尊貴不成?」

「你若是跟著寡人打仗試試看,你不聽號令,寡人直接斬首,亞夫這還算是輕的呢!」

陳買也開口說道:「治軍要嚴,灶,不能因此就傷了和氣。」

「好了,我知道啦!」

夏侯灶說著,他又看著劉長,說道:「大王,您以後可得注意點,別動不動就上手,您有舉鼎之力,若是不小心將我打死了怎么辦?您對得起我阿父嗎?」

「那不要緊,若是打死了,說不定你阿父還得來感謝我,為他清理了門戶,以後也就不會有人來丟他的臉了!」

「哈哈哈~~」

眾人笑了起來,周勝之急忙說道:「大王,那天我站在底下,看到您舉起那大鼎,我激動的都說不出話來了,結束的時候,甚至與呂祿相擁而泣!」

「放屁,相擁哪特么有掐脖子的?你這廝分明就是想要掐死我,我被你掐的眼淚都冒出來!」

「哈哈哈~~」

眾人大笑著,氣氛很快就輕松了下來,眾人再次進入了群賢的狀態。

「大王,您實在是太霸氣了,您把鼎一丟,然後說要大漢風調雨順,那感覺,就好像是大王在給上天下令,命令上天讓大漢風調雨順,否則就要打死他一樣,這哪里是天子啊,這是天父啊!!」

樊亢激動的說著。

「怎么,你羨慕了?想說一句大丈夫當如此?」

「你個小什長,閉嘴!」

看著群臣喧嘩了起來,劉長也是開心的笑著,即刻有人端上了吃的,眾人大口吃了起來,呂祿笑呵呵的說道:「大王啊,這肉著實不如我家的羊肉好吃,有機會的話,可以與大王前往我家里借羊啊!」

周勝之不屑的說道:「大王如今大權在握,還借什么啊,直接帶著軍隊去搶,去抄了建成侯他家!」

「怎么不去抄你的家呢?」

眾人大叫了起來,樊亢又好奇的問道:「大王!當初秦武王也舉過鼎,楚霸王也舉過,那大王死後是叫唐武王呢還是叫唐霸王呢?」

陳買險些將嘴里的果汁給噴了出去,「亢!你這奸賊...」

陳買的話還沒有說完,劉長便興致勃勃的說道:「寡人還是覺得霸王好聽啊,要不謚號就定為霸王如何?」

「不妥,大王可是要做天子的,豈能是王?應該是漢霸帝!」

「霸帝不好聽啊...不是有太祖高皇帝嗎?不如就叫霸祖武皇帝?」

「放屁!你知道謚法嗎?就在這里胡言亂語,大王當稱宗,不過,大王有開疆擴土的偉績,可以稱世祖,大王還有治國之功德,可以為文,就叫世祖文皇帝!」

「什么文皇帝,聽起來像是形容大王的嗎?」

「那你取一個呀!」

「謚號是要符合大王的,額...我想想啊...」

劉長激動的跟群賢們談論起了自己的謚號,說的那叫一個不亦樂乎,陳買幾次想要打斷這幫鳥人,卻都無法開口,大王年輕力壯,你們在這商議個屁的謚號啊!

劉長跟著他們爭論了半天,也沒有確定一個不錯的謚號,聊的有些累了,他便看向了一旁的周亞夫,問道:「你前來的時候,太尉可曾有什么吩咐?」

「不曾...大王有所不知...北地,朔方等郡有人稟告,說是有人裝作唐國的騎兵,前往劫掠西域的商賈...太尉曾派人出擊,抓住了幾個,都是匈奴的稽粥所派來的,就是要敗壞大唐的聲譽,讓西域諸國不敢與大唐親近...稽粥又派人四處滲透唐國的郡縣,鼓動當地的胡人謀反,幾個月,便被我們抓了十余人...」

「稽粥?就是原先那個匈奴的太子?」

「對。」

「匈奴各部不都是在搶奪儲君之位嗎?這廝怎么還在跟我大唐作對?!這廝比他阿父還不是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