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大道之行也(1 / 2)

劉長傲然的坐在了上位,而駟韻,駟鈞,以及那位齊國大臣,此刻都坐在劉長的面前,其中那位不知名的大臣與駟韻的臉色最是難看,非常的害怕,只有駟鈞,很快就平復了心情。

「你們的膽子倒是挺大的。」

「連寡人的東西都敢動!」

「寡人活了這么久,向來都只有寡人搶別人的份,還從沒有別人來搶寡人的!」

劉長瞪圓了雙眼,「大哥不過是在濟北修養了一段時日,你們就敢把齊國弄成這個樣子?!」

聽到劉長的質問,駟鈞卻很平靜的說道:「大王,吾等並非是中飽私囊...大王下令輕徭薄賦,如今齊國糧倉也空了,我們若是不想辦法,連士卒都養不起了...齊國本來是大國,糧食富足,只是如今,糧食都在黔首之家,糧倉空空如也,我們又什么辦法呢?」

劉長冷笑了起來,「你的意思是,這都是寡人之錯?」

「臣不敢!」

「國庫沒有糧食,為什么不跟廟堂上奏呢?私下里動員族中之人,做起了賊寇,口口聲聲說是為了齊國,恬不知恥!」

劉長並不是劉盈,沒那么好糊弄,這些時日里,他跟在駟韻的身後,也了解到了不少,駟家在齊國各地都有豪華的府邸,耕地無數,佃戶同樣數不勝數,族人眾多,遍布在各縣以及軍中,勢力滔天,什么國庫無糧,不過是屁話而已,就齊國這個地理環境,哪個國家缺糧都不可能是它缺糧。

當初曹參還在的時候,也沒有收取多少稅賦,可能動用二十萬大軍,還能讓他們填飽肚子,如今的齊國被分成了三塊,可最富裕的地區又不曾被分走,也沒有外出打仗,糧倉怎么就空了呢?

這些鬼話,也就能拿來糊弄一下如意了。

劉襄的這位舅父,在天下的名聲非常的不好,凶殘成性,道德不佳,在歷史上,鏟除呂氏之後,群臣就很厭惡這位勢力強大,人又不咋滴的駟鈞,生怕又弄出個呂家來,這才立外戚勢力更加薄弱的劉恆為帝。

面對劉長,這位駟鈞也並不害怕,口中振振有詞,顯得很是坦盪,將自己的行為說的那叫一個光明磊落,弄得自己是為齊國而不得已背負惡名的聖賢一般。

很快,欒布就帶著甲士走進了這里,在跟劉長分別之後,欒布就一直在城門口等著大王,並且派人與大王去聯絡,他並不擔心大王的安危,就以劉長的武力來說,除非大王喝的酩酊大醉,失去戰力,不然想要抓住他,殺死他都是痴人說夢。

在城門口等到大王到來之後,欒布就悄悄跟隨在他的身後,直到大王進了駟鈞的府,他等待了片刻,這才帶著甲士走進了這里。

欒布帶著甲士進來之後,很快就制服了在這里的下人,找到了大王復命。

劉長打量著面前這幾個家伙,揮了揮手,說道:「派幾個人將這些家伙關在這里,讓他們不要出去。」

駟鈞皺著眉頭,「大王!」

「若是大王認為我犯了錯,可以責罰,將我囚禁在府中,這是為何?!」

劉長沒有搭理他,帶著欒布就要走,駟鈞急忙起身擋在劉長的面前,「大王,您為何要...」

「砰」

大概是看到了駟鈞上了年紀,劉長毫不客氣,不等他說完,一拳落在他的臉上,年過花甲的駟鈞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阿父!」

駟韻急忙扶著他,掐著人中,劉長不屑的說道:「為何留你?是為了讓你在府中養傷!」

另一位大臣此刻卻什么都不敢說,只是低著頭,劉長帶著欒布離開了這里。

「欒布啊...各地的情況都不對啊。」

「御史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綉衣的手也伸不到這么遠...得想個辦法啊!」

劉長皺著眉頭,心情非常的糟糕。

欒布知道劉長在擔心什么,齊地的事情,不過就是天下各地的一個縮影而已,大漢的監察機構並不成熟...欒布認真的說道:「大王,這並非是御史起不到作用,而是御史不願意起到作用。」

「這些人本就是老相識,顧著彼此的情面...大王若是想要整頓地方,還是得換個人來負責監察...我覺得晁錯就很不錯。」

「若是大王覺得晁錯太過年輕,那就讓張不疑來。」

劉長若有所思的點著頭,兩人走出了府邸,在那刺眼的陽光下,劉長卻長嘆了一聲。

「大哥老矣...二哥那身體也不知能扛多久...據說仲父也不能下床了...」

「除了四哥,其余諸侯王各有缺陷,容易被群臣所欺...」

「朝中群臣強行被寡人壓著,心懷不滿。」

「稽粥在西域敗壞大漢的聲譽,不斷的滲透拉攏,弄得我們的使者也無法前往。」

「地方上又多不軌之人,胡作非為。」

「事咋就這么多呢?阿父在的時候,咋就沒這么多問題呢?」

欒布輕聲說道:「因為大王乃是賢王,心懷天下蒼生,因此有諸多煩惱。」

劉長瞥了一眼欒布,「寡人還是喜歡你剛正不阿的樣子,別學張不疑和晁錯。」

欒布笑了笑,問道:「大王,這些人怎么處置?」

「劈了就是。」

「大王...這廝與齊王有親,深受其信任...何況,他做事謹慎,通過盤查來逼迫商賈出錢,劫掠也是賊寇所為..沒有辦法能查出賊寇與他的聯系...」

「寡人乃天下共主,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殺他幾個人還需要理由嗎?」,劉長這么一開口,那就是老暴君了。欒布搖了搖頭,「還是得仔細核查,重要的不是殺人,是告誡其余人...讓他們不敢再有這類的行為。」

「嗯,你派人從濟北調點人來,來查吧,不要用齊人!」

「唯!」

劉長思索著目前大漢的監察制度,便帶著欒布來到了齊王宮內。得知唐王前來,劉襄急忙出來迎接,看到面前尋常人家打扮的劉長,劉襄也是愣了一下,連忙行禮拜見,劉長板著臉,瞪了他一眼,傲然的走進了王宮之內。

劉襄偷偷看著仲父,也不知仲父為何如此生氣。

「襄啊...你治理齊國有多長的時日了?」

「仲父,有半年了。」

「半年啊?」

「你個豎子!半年就將齊國治成如此模樣?!若是讓你再治理個十年,那齊國豈不是都要被你給治亡了?!」

劉長憤怒的訓斥道:「你去查查我唐國送來的物資,少了多少?!去了哪里?!從各地來齊國的商賈,沿路經過多少次的盤查?」

聽著劉長的訓斥,劉襄低著頭,臉上滿是驚訝,他完全不知道這些事情,而這就是讓劉長最為擔心的,聽著劉長的謾罵,劉襄困惑的問道:「仲父?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你那個舅父,已經被寡人給抓住了,他為自己斂財,貪墨物資...你居然是半點不知?」

「你這個大王...跟你那個國相還真的是般配!」

「一樣的無能!」

劉長又罵了幾句,這才平靜的說道:「寡人已經派人來探查這件事了,你就不要插手了,安心等著處置吧!」

「我舅父...」

劉襄目瞪口呆,喃喃道:「這怎么可能呢?」

「你這豎子,算了,寡人也罵你了...你接下來就不要出門,也不要去接見大臣...安心待在皇宮里!知道了嗎?!」

「唯...」

「仲父...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我舅父絕不是那樣好財的小人...」

「呵...」

劉長愈發的生氣了,差點就忍不住要打面前這個猶子。

「你還是不要再開口了...你再說下去,你那舅父,可能就是私藏盔甲,意圖謀反了!」

.......

在齊國的見聞,讓劉長產生了很多的想法。

不收拾了這些奸賊,無論自己弄出多少好東西來,頒發多少有利於百姓的政策,那都沒有用。

吏治和地方豪族的問題,才是應當第一個處理的最大問題。

駟鈞並不算是大臣,他沒有職務,他只能算是一個地方豪族,憑借著妹妹的緣故而發達,瘋狂的吸齊國的血,擴大家族勢力的敗類。而很多官吏都願意跟他合作,甚至聽命與他,駟鈞這樣的外戚並不多見。

但是類似他這樣的豪族卻不少,開國的重臣,遍布在大漢各地,他們倒是憑借著自己的功勞而發達的,可他們在地方上的所作所為,跟駟鈞沒有什么區別,勾結當地的官吏,讓自己的族人都能當上官,想擁有更多的土地,擁有更多的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