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賈誼鋒從磨礪出(1 / 2)

劉長笑著伸出手來,輕輕碰了碰劉勃的臉。

小家伙安靜的躺著,不哭也不鬧,小嘴一張一合的,正在熟睡。

劉長又要伸出手,劉盈卻叫停了他。

「不要弄醒了,讓他安心睡。」

劉長咧嘴傻笑著,「我這兒子長得像五哥啊,你看這臉,跟五哥一般圓,等他再長大些,我便帶他狩獵,免得真長成了五哥那般...五哥外出都得累殺三四匹戰馬...」

在諸兄弟里,五哥劉恢是屬於重量級的選手,他個頭沒有劉長高,可那肚子比劉長還要大一圈...劉長也很重,可跟五哥不同,劉長的肉遍布在全身,當之無愧的小巨人,臉看起來也比較正常,而五哥的肉基本就是在肚子了,臉都胖的有些變形,不過笑起來很是和藹,討喜。

兩兄弟很准確的詮釋了壯和胖的區別。

先前劉恢來到長安的時候,祥這些孩子們便纏著他,在他身上捏來捏去的,安甚至還問他能不能枕著他的大肚子睡覺。

劉恢也很喜歡這些猶子們,還陪著他們去玩,圓滾滾的身體跑幾步就要大口喘氣,也追不上這些小家伙們。

聽到劉長的調侃,劉盈瞪了他一眼,說道:「你五哥有富貴氣,不許如此調侃1

自從經歷了大哥的逝世之後,劉盈頹廢了很長一段時日,甚至不近女色。

劉盈曾對左右感慨:本以為力壯,今大哥已逝,何時又到我呢?

在他身邊的郎中聽聞,頓時擁抱在一起,嚎啕大哭,這些郎中們頭戴用漂亮羽毛裝飾的帽子,腰圍貝玉帶,臉上塗滿脂粉,這么大哭,連臉上的粉都哭掉了。

在這些郎中們的陪伴下,劉盈熬過了最艱難的時日,這段時日里,他確實沒有近女色。

看著面前剛這個出生的小家伙,劉盈或許是將對大哥的思念寄托在這個小家伙的身上,非常的喜歡,還給這個剛出生的孩子送了一套府郟

「大哥是十四日申時四刻逝世的...這小家伙也是十四日申時四刻所出生的...這是大哥舍不得我們呢。」

劉盈笑著說道,他靜靜的看著這個猶子。

劉長只是抱怨道:「我想要個女兒啊...」

「我有十四個兒子...只有一個女兒...大哥有十三個兒子,一個女兒都沒有...你還是慢慢生吧。」

劉長生氣的說道:「這是什么道理啊?你看別人家,都是以詩書傳家,宣義給他的孩子留下魏國李相書,張相給兩個兒子留申不害之書,還有太公兵法...就我們這阿父,給我們留的都是什么東西埃」

「生兒子,玩郎中,一點正經的東西都沒留下1

劉盈沒有理會他的抱怨,反而是問道:「申不害之書?不疑那里有申不害的書??」

劉盈也是個好讀書的,劉長點了點頭,「是啊,留侯那里就有啊,前幾天安還問我一些申不害的事...」

劉盈頓時有些激動,他搓著手,「能否借來給我看看啊?」

「你個尊黃老的讀申不害的書做什么?」

「當初我在天祿閣內不曾找到...」

「行,改天我給你借。」

「多謝長弟,不愧是我家的乳虎1

「我要是借不來就是豎子對吧?」

「沒錯1

「我發現你現在是連掩飾都不掩飾了...」

劉長瞥了他一眼,又說道:「不過,這書你可不能多讀啊...我聽召公說,讀申不害的書,讀多了就會變成張不疑那樣的人...我怕你讀多了再去造反。」

劉盈笑了起來,他搖著頭說道:「申不害在韓國為十五年的相,使得韓國國治兵強,無侵韓者,你也該多讀讀。」,隨即,他很快反應了過來,「難怪留侯會有他的書...留侯可是三代相韓啊...也難怪張不疑會如此...那申不害講的便是君臣...難怪啊,難怪。」

「這么說,這個申不害是個謀反的行家?」

「不是...是忠君的行家。」

「哦...」

兩人正聊著呢,幾個小家伙便笑著沖進了殿內,看到劉盈在這里,幾個人頓時不敢鬧了,急忙拜見,劉盈點了點頭,安祥啟三人便去看那年幼的弟弟。

「阿父,他什么時候可以跟我學習啊?」

「兩三年1

劉長不耐煩的說著,又看著劉盈說道:「我想著你能替我去趟大姊的家里....」

「仲父!仲父1

「我們能帶他去玩嘛?」

「不行1

「二哥,你見到姐丈後啊...」

「仲父!我能抱抱他嘛?1

劉長深吸了一口氣,隨即看著這三個煩人的小家伙,忽然笑了起來,「對了,二哥啊,這三個小家伙先前偷舞陽侯家的肉食,舞陽侯都告到我這里來了,要不你帶著他去宣室殿好好跟他們講述一下道理....」

聽到這句話,劉盈頓時板起了臉。

「還有這種事?我平日是怎么教導你們的?居然敢這么做?!哼,長弟,你放心吧,我會好好教育他們的,大姊那里,我稍後便去1

而那三個小家伙,此刻卻是滿臉的絕望。

祥緊緊拉著劉長的手,「仲父!你打我們一頓吧!打我們一頓吧!求你了1

劉盈一聲令下,幾個甲士拉著這幾個小家伙就往宣室殿走。

劉祥慘嚎道:「仲父!我可是你的親猶子啊!你不愛我了嘛?1

劉長笑呵呵的看著他們被拖走,二哥這么一講道理,大概是能講三個時辰,讓你們再插嘴!

劉長彎下身來,在劉勃的臉上親了一口,這才笑呵呵的離開了大殿。

當劉長走出皇宮的時候,欒布和張不疑正等著他。

兩人看起來都相當的高興。

「恭賀大王1

「恭賀陛下1

劉長自然也開心,左右摟著自家的舍人,「不疑啊?你這成家了怎么也沒有動靜?」

「為王事,少回家。」

「這可不行啊...還有你,布,你這再不成家可說不過去了。」

欒布搖了搖頭,「為群賢所害。」

劉長正要說什么,忽然反應過來,瞪著一旁的張不疑,「你在這里做什么?你個堂堂御史,還有閑工夫跟著寡人四處亂跑?」

「我本來是進宮去找陳侯的...是陛下二話不說就摟著我往外走...」

「哦...習慣了,你去吧,先忙正事。」

「陛下的事便是天底下最大的正事1

劉長拉著下裳就要踹他,張不疑便笑著躲開了,「陛下,那我忙完再來找您。」

「哦,對了,你來的時候把申不害的書給我帶上1

欒布無奈的看著張不疑離去,又問道:「大王,我們去哪里?」

「周府1

周府內,周勃神色嚴肅的跪坐在上位,三個兒子坐在他的面前,都不敢言語。

周勃是一個非常嚴肅的人,治軍以嚴,他將這種治軍的風法也帶到了家里,對三個孩子非常的嚴厲,不苟言笑,哪怕是最小的兒子堅,也不曾聽阿父說一句好話,周勃對他們的要求很高,常常通過打擊他們的方式來逼迫他們進步。

孩子里最年長的周勝之,也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變得肆意妄為,成為長安遠近聞名的紈絝,在沒有遇到劉長的時候,他才是長安的熊孩子首領,無法無天,在歷史上,這廝也是因為殺人而除國,弄丟了周勃的爵位。

對比大哥的叛逆,亞夫則是選擇接受,在治軍的過程之中,甚至是逐漸變成了阿父的樣子,同樣的沉默,同樣的強硬,不苟言笑。

至於堅,則是中規中矩,比較聽話,好讀書。

「條侯?」

周勃打量著面前的周亞夫,「倒也不是一無是處。」

「只是你這般年紀就封侯...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謹言慎行,切不可得意忘形。」

「唯。」

「堅...你便安心讀書,我們家出了兩個將軍,足夠了。」

「再多,那就不是好事了。」

周勃認真的說道。

周堅急忙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