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真正的經學家與虛假的經學家(1 / 2)

劉長這次的出行路線,完全是照抄了當初的秦王以及高祖。

不過,他沒有用馳道,畢竟如今這馳道破損嚴重,除了車神夏侯灶這種的,基本沒有人敢開,開著開著大王飛出去可就壞事了。當然,也有完好的部分,可這玩意畢竟已經有幾十年棄用了,劉長倒是不怕,群臣卻不敢讓他上馳道。

趙家父子在呂後出發之後,銷聲匿跡了一段時日,這是劉長親自安排的,就是怕那個大傻子在阿母面前胡說八道,最後只能是抬著他去見趙佗,他便讓甲士們將這兩位帶到隊伍的最後頭,讓他們不要出來。

如今呂後留在了梁國,那他們自然也是可以出來跳一跳了。

趙始對呂祿的意見很大,主要的意見就是因為他是建成侯的兒子。

趙始在長安,與建成侯作對那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也就是太後逐漸年邁,性格逐漸變得寬容,不然此刻劉長早就開始吃席了。

劉長這次前往南方,最大的一個原因就是南越國。

南越國算不上是大漢的強敵,也沒那資格,可是對長沙國和吳國來說,卻是一個不能不提防的敵人。大漢可以滅掉南越國,但是付出肯定不會太少,這個蠻荒之地,遠比塞外更加凶險,劉長原先是沒有太重視這里的。

直到趙始拿出了那新稻種,劉長方才明白,原來南越國那邊也有好東西,對寡人也有價值。

因此,劉長決定親自前往吳國,徹底解決南越國的問題。

而這一路上,趙始則是喋喋不休的講述著南越之利。

「我南越國有良木,阿父下令以木材修補關卡,我看啊,便是用木來修築一個長城,那都是足夠的。」

「哦...是這樣埃」

劉長緩緩點著頭,趙昧卻拽了拽趙始的衣袖。

「豎子!你拽我做什么?我新買的衣裳,休要給我弄臟了1

呂祿冷笑著說道:「不過是些木材,大漢哪里沒有木材呢?」

「呵,哪里的木材能比得上南越?種類之多,數量之多,只怕你看到了都說不出那木到底叫什么,我們那里還有木可以作甲,能擋強弓,你知道什么啊?」

「說來說去,不也就是些木頭嘛。」

「不只是木頭啊...我南越還有涅山,有鐵山,往南有銅山,三山之出,吳國都比不上,吳國的礦山為什么比我們厲害?因為他們人多啊,我們進山的人還沒有吳國一半多呢,可產量可是不分上下1

趙始傲然的說著,趙昧卻再次清了清嗓子。

「你這豎子,滾去後邊1

趙始不悅的推開了趙昧。

劉長很是開心,如此看來,這南越還是塊寶地啊,不錯,不錯。

趙始這個人,一旦說起來,基本就不懂得藏私。

在他的熱情解說下,劉長連南越國具體的軍隊數量,將領情況,布防,資源產出,官吏任命都知道了個七七八八,好在,這廝雖然嘴硬,魯莽,暴躁,可不愛說大話,唯獨這一點,跟某位大王是不同的。如此看來,這吹牛確實是從阿父那里遺傳下來的,跟他阿母倒是沒太大的關系。

劉長同樣也開說話,可他嘴里就沒個實話,若是從他口中來判斷情況,要么就是衣不蔽體,要么就是披甲百萬,反正是套不到任何有用信息的。

說了許久,趙始大概也是累了,便回自己的車休息了。

呂祿這才跟劉長閑聊了起來。

「大王,南越大有可為埃」

「不只是南越,吳,楚,長沙,都是大有可為的...只是遠不如北,地理堵塞,地廣人稀,其凶險比起塞外更甚...也就是楚國發展的最好,吳國和長沙嘛,若是沒有廟堂的支持,怕是難以成事...南越就更是如此了,進出南越都是在搏命,如何能發展的起來呢?」

「寡人覺得啊,最重要的便是這道路了,應當在南多修馳道,這里水運較多,也可以開鑿河道...搞運河1

「運河?」

「對啊,當初吳國開鑿運河,邗溝通淮揚,吳越富庶繁榮...當初的小小吳國都能做到,寡人怎么做不到?」

「那大王准備在哪里開鑿?開鑿多少?」

「說實話,寡人真想從南越開鑿到長安去,粗略的計算了一下,這大概要三百多萬的民壯吧...」

呂祿的眼角跳了跳,「大王啊...我大漢有沒有三百萬的青壯?」

「有大概是有的...不過嘛,不可能這么做,若是三百萬人去開鑿,吳長沙南越等地或許真的會發展起來,可大漢的狐狸也就該叫了...」

呂祿笑著,「還有蛇也會死....」

「所以啊,短期內,寡人是不會搞這類大事的,還是得讓吳長沙等地自己來搞...小規模的搞,就如當初的吳國,楚國那樣,廟堂可以給他們物資,我那四哥,在宗室里是最有才能的,讓他來操辦這些事,寡人是完全不擔心的1

呂祿知道,劉長向來都對吳王很是推崇,「若是大王對趙王也能有這般信心,趙國只怕也能迅速發展起來...」

「我呸,如意能與我四哥比嗎?他能比什么,比昏庸嗎?要是如意有四哥一半的才能,寡人都能喊他一聲三哥1

呂祿卻不這么認為,「大王對趙王有太多誤解,我看趙王勤勤懇懇,將趙國治理的也不錯,並非是您所說的那般昏庸無能啊...」

「不昏庸?你可知道這些年里,寡人往趙國丟了多少物資?整個唐國都在救濟趙國啊,農具,糧食,要什么給什么,最後連賈誼都給丟進去了,就這些年里發往趙國的物資,我若是給四哥,你信不信他早就夾著趙佗去長安請功了?」

「話雖如此,可趙國本就百廢待興...」

「呵,寡人這些年的救濟,被他拿來做什么了?全部拿來養大戶,居然在趙國養出了那么多的富戶豪族,賈誼啊,那是一個儒生啊,儒生在趙國都開始用法家的手段來清理豪強了,你就說這趙王怎么樣吧?」

呂祿遲疑了許久,隨後重重點頭,「真昏君也1

呂祿原先去了趟趙國,還覺得趙王不錯,可劉長這么一說,他又覺得自家大王還真沒罵錯。

「不過,寡人雖然不相信他,可很相信賈誼。」

「這次寡人又送去了一批物資,那賈誼定然是不會讓寡人失望的。」

劉長自信滿滿的說著,顯然是對賈誼抱以厚望,呂祿卻不以為然,那賈誼比自己還要小幾歲呢,他這個年紀當國相,就已經很是離譜了,群臣都是看在這廝是太後孫婿的份上,才沒敢多說什么,可大王居然妄想著這廝能將趙國治好?當初周昌和周勃都沒有做到的事情,賈誼怎么可能做到的呢?

不過,這些話,呂祿沒敢說,他怕挨打。

雖然他也長大了不少,早已過了立冠,可畢竟還是沒有到而立不惑的壯年,依舊是在大王的毆打范圍之內。

劉長很喜歡戰車,卻不太喜歡這立車。

如此行駛了許久,終於是來到了楚國的土地。

劉啟還好,其他兩個小家伙是連連驚呼,對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好奇,劉長倒還好,他來過幾次楚國,對這里還是頗為了解的。劉長還沒有趕到王城,楚王便領著群臣前來拜見。

「仲父!1

劉長激動的跳下車來,走到了劉交的面前,仲父看起來非常的虛弱,哪怕是在這炎熱的季節,他也穿著厚厚的衣裳,兩邊有年輕的近侍扶著他,劉交面色蒼白,臉上卻掛著淡淡的笑容,翩翩君子,劉安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便是眼前一亮。

劉交這外貌,實在是太文人了,第一眼看過去,他倒像個治經典的大儒,完全不像是劉家的諸侯王。

劉交因為身體的緣故,已經很久不曾前往長安,無法遠行,當然,無論是呂後還是劉長,都不會怪罪他,叔侄兩人已經有很久不曾見面了。

許久不曾相見,在看到仲父的那一刻,劉長心里一酸,如同孩時那樣,朝著仲父飛奔而去。

雖然大王的仲父有很多,可真仲父就這么一個。

劉交有些愕然的看著這個壯漢朝著自己飛撲而來,直到劉長握住了他的手,激動的低頭看著他,劉交才認出了那張臉,「長??」

「仲父怎么連我都認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