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從今日起,戒酒!(1 / 2)

守在皇宮門口的甲士們,持矛的手都在發抖。

他們接到了消息,討伐巴蜀蠻夷的大軍要回來了,而這支大軍,是由周亞夫所統帥,以當初長安惡少們所構成的,說起這些耳熟能詳的名字,甲士們便忍不住的哆嗦,城門校尉也是如此。

他們再一次想起了當初被這些人所支配的恐懼,當初這些惡少們在大王的帶領下,在長安之內可以說是無惡不作,大漢的律法,似乎就沒有他們不曾違背過的,從謀反到隨地大小便,基本上律法所寫的他們都犯了一遍,不干人事用來形容他們,都有些相形見絀,不配。

而當這些人在巴蜀那山頭鑽了幾圈,帶著爵位回到長安之後,將會變得有多驕橫呢?

他們完全不敢相信啊,當初他們還不曾有爵位的時候,就已經蠻橫到了沒邊,如今大王執政,這些人又大多掙來了爵位,別說是這些甲士們了,就是三公九卿站在他們面前,他們也未必就會害怕。

再也沒有人可以壓得住他們了。

城門校尉長嘆了一聲,給左右眾人講起了從前。

「當初曹公和宣公還在的時候,長安是那么的太平啊....」

「記住,稍後見到了他們,不許無禮,要行禮拜見,若是被挖苦,謾罵,或者被毆打,也不要反抗。」

聽著城門校尉的囑托,幾個甲士臉都白了。

「他們為何要毆打我們啊?」

「我怎么知道...當初我還在南軍巡視的時候,夏侯將軍的孩子就開車來撞我,無論我如何躲避,如何哀求,他都不聽,窮凶極惡,我躲了許久,還是被他瞄准,直接撞翻在地上...半個月都不能起身。」

「夏侯將軍的孩子竟如此凶殘???」

「是啊,那廝以撞人為樂,而且車技了得,無論你怎么躲,他都能撞上你。」

「除了他,還要防著大王,若是看到大王有弓弩,也得躲避,大王外出狩獵的時候,若是覺得無趣,便會射擊隨行的甲士....大王的射術也很了得,有不少人險些被他射穿腦袋,都是從耳邊飛過....」

「還有舞陽侯...舞陽侯為人暴虐,我曾親眼看到他將傅侯家的孩子按著打,拔出匕首來,險些捅了他的腹!」

「長安侯家的孩子看著最老實,可對別人下手是不留情的,我聽聞,他曾險些將呂家的人丟進大鼎里吃...」

「周侯家的長子更是凶殘,我聽聞他在南軍任職的時候,仗著自己的身份,逼迫長安的將領們脫下衣裳左袒,來羞辱他們!」

「他們家的小兒子也是啊,聽聞這次他們去巴蜀,兩個郡的郡守都被他們給抓了...抓來痛打!」

甲士們越說越多,越說越怕,渾身都有些發抖了,結合著傳聞里的諸多說法,這些人簡直就是一群不當人的野獸,欺行霸市,無惡不作,就在他們低聲談論的時候,遠處出現了人影。

甲士們一個哆嗦,急忙抬起頭來,直視前方,一動不動。

周亞夫的大旗緩緩出現,如虎似狼的甲士們凶狠的瞪著前方,大步走來,那氣勢是連北軍都比不上的,群賢們分別走在隊伍的前後,在甲士們的中間,能看到很多囚車,以及被鎖鏈所捆綁的人。

這些人拖著沉重的鎖鏈,一步一步的走著,渾身衣衫襤褸,身上遍布著傷痕,觸目驚心,連著囚車,被他們所押解著的足足有三千余人。

可他們並沒有進城,走到了城門口的位置上,一個彪形大漢沖了過來。

城門校尉滿臉堆笑,急忙走了上去,「夏侯將軍!別來無恙?」

「哼!!你叫我什么?!」

「歷陽侯!別來無恙?」

夏侯灶這才滿意的笑了起來,他輕輕撫摸著下巴,點著頭,「我很好,這樣吧,你進去,將廷尉給我叫出來,就說有不法的奸賊,還有蠻夷的首領要移交給他們!」

「要去叫廷尉?臣身份卑微,怕是見不了...」

「嗯???」

夏侯灶再次皺起眉頭,冷冷的打量著校尉,校尉即刻領命,轉身就沖進了城內。

大軍是不能進入長安的,因此要廷尉自己出來拿人,而他們所帶來的這些人里,還有很多是巴蜀等地的官吏,這些家伙是要廷尉處置的,夏侯灶在吩咐之後,就回到了軍中,甲士們就在這里等候了起來。

與守門甲士們所想的不同,這支大軍的軍紀還是非常出色的,他們沒有鬧著要進城,也沒有欺負人,各個模樣嚴肅,一看就是強軍,完全沒有唐國軍隊的強盜風范,這一切,還是要歸功於周亞夫。

周亞夫治軍甚嚴,深得周勃的精髓,況且他從來不顧舊情,若是違背軍紀,哪怕是他親大哥,那也是說罰就罰,沒有人敢不聽他的,因此軍隊的戰斗力,軍紀各方面都很高,他們在這里等候了許久,也沒有一個人亂動。

很快,廷尉就帶著官員們走出了長安,只是,此刻的王恬啟的臉色很差勁。

他皺著眉頭,走到了夏侯灶的面前,夏侯灶卻沒有下馬,桀驁的指了指遠處的囚車,說道:「將那些人帶走!」

王恬啟緩緩說道:「我曾與汝陰侯一同作戰,我一直都將他當作自己的朋友來相處!」

「那又如何,我跟汝陰侯的關系可比你親近多了,我一直都將他當作自己的親人那樣來相處!」

王恬啟看向了遠處周亞夫的車架,無奈的說道:「我非宣義,何以如此呢?」

「我知道你不是宣義,可我們這些兄弟,就是跟廷尉合不來,少說廢話!自己去拿人!」

夏侯灶如此說著,可甲士卻沒有分開讓路的樣子,這擺明了就是要羞辱廷尉,至於他們為什么要羞辱廷尉,這就要說起過去的事情了,因為某些原因,群賢們跟廷尉的關系一直都不是很好。

王恬啟令人去拿那些人,群賢們不懷好意的盯著他們,臉上寫著明晃晃的幾個字,找茬!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再次出現了人影,劉長縱馬,飛奔而來,人還沒有趕到,笑聲就已經傳了過來,夏侯灶大驚,連忙下馬,劉長迅速沖到了這里,引起了混亂,他也跳下馬來,一把抱住夏侯灶,大笑著將夏侯灶抱起來,連著轉了幾圈,這才讓他落在地上,夏侯灶驚懼的喘著氣。

「大王要勒殺我!」

「其他...嗯?王公?您怎么在這里??」

劉長驚訝的看著一旁的王恬啟。

王恬啟黑著臉,說道:「被夏侯將軍所召見,特意前來拿人。」

夏侯灶急忙解釋道:「大王,我只是令人叫來廷尉的官吏,沒想到,廷尉親自前來,我怎么敢命令九卿啊...誤會,都是誤會!」

夏侯灶隨即看向了王恬啟,王恬啟點了點頭,「的確是這樣的。」

「這點小事,何必王公親自來呢?派幾個官吏就好。」

劉長說著,又遲疑了下,說道:「這樣吧,先讓廷尉拿人,然後你們帶著軍隊去校場,晚點叫上幾個將領,找寡人匯報戰況!」

「大王?去皇宮匯報?」

「不,直接來老地方!」

「唯!!」

劉長也沒有打擾他們辦正事,急急忙忙的回到了唐王府,又令人去跟建成侯借點羊,弄些吃的,等著自己那幾個好兄弟前來,王恬啟帶著罪犯離開,將士們在校場安排妥當,到了晚上,周亞夫他們方才穿著便裝,匆匆來到了唐王府內。

「大王!!!」

「大王~~」

「大王!!」

眾人沖進府邸內,紛紛大笑了起來,很快就圍繞在了劉長的身邊,劉長一一打量著他們,查看他們的情況,就怕他們受了傷,眾人勾肩搭背的,都是在笑著,呂祿自然也在,看到呂祿,周勝之便忍不住叫道:「哎呀,這不是呂近侍嘛!呂近侍,您怎么沒有戴那個羽毛冠呢?我都沒認出來!」

呂祿臉色一黑,他就知道。

眾人涌進了內屋,也不管什么,紛紛坐了下來,兩三成群,有人直接開始倒酒,有人開始脫衣裳,場面異常的混亂。

劉長這一生最開心的時刻,大概就是跟這群混賬東西相處的時候了。

周勝之,夏侯灶,盧他之,樊伉,呂祿...很快,陳買,灌阿,樊市人,呂種等人都紛紛到場,除了遠在楚國的宣莫如和在唐國的蕭延,基本上都到齊了。

「哈哈哈,大王啊,這次我們可立下了大功,整個巴蜀,再也沒有蠻夷能作亂了,我們把他們的頭領都給抓住了!」

「我本想都殺掉,可亞夫不同意!」

周亞夫冷冷說道:「當地的官吏為了軍功,故意收取高額的稅賦,肆意抓捕他們的族人,逼迫他們謀反,若是我們都給殺了,那與他們有什么區別呢?大丈夫要立軍功,得靠自己的本事。」

「對!大丈夫立於世,就要活得堂堂正正!」

樊伉大聲說著,他拍著自己的胸口,「大丈夫就是要堂堂正正的獲取軍功,掙來爵位,跟我一樣,當為萬戶侯!」

周勝之遲疑了一下,問道:「可你的爵位不是你阿父的嘛?」

「放屁!我阿父的爵位是舞陽武侯,我的爵位是舞陽侯,豈能混為一談?」

「你才放屁呢!你阿父那個武不是謚號嘛?」

「勝之,你個小小的關內侯,也敢這么跟我說話??」

「我的食邑雖然少,可都是自己掙的,不像某些人....」

呂祿忽然笑了起來,「是啊,有的人吧,弟弟的爵位都快趕上阿父了,自己還是守著百人的食邑在這里洋洋自得!」

周勝之幽幽的看著他,呂祿看了一眼呂種,忽然沉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