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張不疑(2 / 2)

張不疑離開皇宮之後,並沒有返回自己的家,反而是在一家食肆里用餐店家將他帶上了樓,在熟悉的老位置上,張不疑享用了自己的午餐。

吃完了飯,張不疑帶著人前往廷尉。王恬啟親自前來迎接,拜見三公。

張不疑直接走到了牢獄內,要求見那幾個行刺劉敬的太學生。

隨即,不曾受傷的七位太學生被送到了張不疑的面前,看著這些人,張不疑有些吃驚,「不是說有十五人嘛?怎么只有七位?」

王恬啟急忙解釋道:「其余八人里,有三人受傷正在醫治,還有五人...他們也受了輕傷,送到各自的府內修養...等著有進展後召見...」

王恬啟張了張嘴,無聲的說出了兩個字,「姓呂。」

張不疑冷笑了起來,「王公的廷尉之職,是太後所任命的還是陛下所任命的?!」

「這....臣...」

「當今天子是姓劉還是姓呂?!」

「張公低聲些....」

「來人啊!王恬啟辦事不利,私放囚犯,將他送進去冷靜幾天....」,張不疑說著,又看向了一旁,打量著張釋之,「你來頂替王恬啟,繼續操辦這件事!」

「唯!」

張釋之上前一步,迅速下令,「來人啊!將囚犯全部抓過來!膽敢庇護者,格殺勿論!」

王恬啟有些無奈,被幾個甲士包圍起來,被迫離開了這里。

張不疑看著離開的王恬啟,不屑的說道:「這老狗,真的是越老越怕事!他是看出了這件事不好辦,可能會牽連到陛下,劉敬,或者陳平,故意如此,就是想讓我罷免他呢,既然如此,我就讓他如願,釋之,這次,你好好干,若是干好了,這廷尉,就由你來辦,如此膽小怕事的人,怎么配當廷尉呢?」

張不疑隨即令人押著那些太學生們上前。

這些人看起來很是悲憤,眼神里充斥著不服氣,張不疑打量了他們片刻,冷冷問道:「陛下乃是千古一帝,聖人天子,你們怎么敢謀反呢?」

「我們不曾謀反!陛下英明,都是那小人劉敬蠱惑陛下,想要禍亂天下,我們是為天子除賊!」

這些年輕人紛紛大叫道。

張不疑的眼神閃爍了一番,感慨道:「真義士也!」

「奈何啊,就是被人所欺,卻是落得這般下場。」

張不疑搖著頭,更加悲憤的說道:「你們為什么就不去想一想,聖天子那么賢明的人,怎么可能被小人所蠱惑呢?聖天子的政策,是故意被奸賊所扭曲,聖天子是愛惜天下百姓,覺得那些隸臣被無故打殺,於心不忍,才想要專門為他們設籍,赦免他們...你們怎么就能被欺騙呢??」

「這就是那些小人們,為了讓陛下厭惡太學,方才做出的事情啊!」

「聖天子創立太學,就是要為國家選拔賢才,那些奸賊們,早已厭惡太學,生怕你們會搶奪他們子弟的位置,你們看,這次鬧事,被關起來的只有你們,那些姓呂的在哪里?」

聽到這句話,這些年輕的太學生們眼里頓時冒出火來,他們憤怒的問道:「張公所言當真?」

「呵,你們自己看看,是誰領著你們前來的,如今又是誰安心在家?」

「我雖沒有什么才能卻願意為了聖天子處置這些敗類!」

「你們都是被欺騙了的,陛下也肯定會因為這件事而對太學有所芥蒂,我要放你們回去,我不能看著太學大業,毀於一旦啊...你們回去之後,要將這件事告訴你們的同學,要讓他們都知道聖天子的苦心,要帶著他們重新贏得聖天子的原諒!」

幾個年輕人顯然是被說懵了,他們遲疑的問道:「可我們做了錯事,要如何讓聖天子原諒呢?」

「這很簡單...只要支持聖天子的詔令,在皇宮前去請求聖天子原諒,我想,聖天子也一定不會為難你們,他是最愛你們的....他每次吃飯的時候,都會跟我詢問你們的情況,有時甚至想要讓我帶著飯菜去送到太學去,讓你們也嘗一口.....」

張不疑擦著眼淚,回憶著聖天子的那些言語,感激涕零。

太學生們就更誇張了,有幾個已經朝著皇宮的方向跪了下來。

當張不疑令人送走他們的時候,張釋之還有些懵,「這...張公...他們行刺九卿...這如何能...」

「呵,行刺張公的主謀已經被他所傷,這些人都是不知情的....何況,你以為那劉敬就是無辜的嗎?我看啊,這些事很可能就是他來操辦的!」

「啊??」

張釋之茫然的瞪大了雙眼,「可劉公為什么要....」

「呵呵,逼迫陛下...這廝居然敢壞陛下之事,遲早要殺了他!」

張不疑說著,又吩咐道:「不必審問出主謀,但是暫時不要讓那些呂家的跟外人聯系,這些人可以派上大用場,誰不配合新政,誰就是行刺劉敬的凶手,明白了嗎?」

張釋之點了點頭,看起來卻有些不太開心。

張不疑安撫道:「我知道你做事認真,不願意做這些事情,可這些事情,也總得有人來做,陛下是不會做這種事情的,先前還有人懷疑這次行刺是陛下安排的,這就是不了解陛下了,陛下要做什么事,他會直接去做,陛下從不用這種伎倆,可我們得做...你放心吧,往後國內太平了,你就可以安心當你的好廷尉,按著律法來辦事!」

在從廷尉離開之後,張不疑的下一站,則是自己的御史台。

回到了御史台,迎著眾人的拜見,張不疑回到了自己的書房內,開始處置今日所堆積的政務,其中包括了對一些官吏的監察結果,各地的彈劾,以及百官最近的活動況狀等等,御史要管的東西很多,也很復雜,從地方到廟堂的吏治情況,幾乎都要經過御史的手。

在這里忙到了晚上,張不疑舒展了一下身體。

只是覺得渾身酸痛,他拿起了筆,拿出了一堆厚厚的紙張,開始書寫了起來。

「帝治政寬仁,有逆賊,諒其行恕其罪,弗誅也。孔子重仁,見從之。然賊猖,傷朝臣,帝憐之,不惜賢名,皆捕而刑之,罪死不赦,韓子明法,見亦從。」

寫了一段,張不疑頓了頓,又重新提筆。「帝寬仁,敬傷人,赦。」

沒錯,張不疑通常都是在這個時候開始寫聖略的,聖略跟那些史官們所記載的不同,史官是記載哪年發生了什么事,而聖略只是圍繞著帝,講述著帝平日里的言行和行為,就像是論語那般,沒有准確的時日和人物,主要就是記載天子的言行。

寫了許久,張不疑走出了內屋,御史台的群臣正在等候著他。張不疑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隨即說道:「諸君當勤勉。」

「唯!!!」

群臣大拜,站在他們面前的這個人,最年輕的大漢三公,陛下的絕對心腹,只手遮天算不上,權傾朝野還是勉強算的,插手了國家基本上所有的事情,手握對官員們的監察處置大權,基本上是屬於想砍誰的頭就能砍誰的頭的那種,從地方到廟堂,無人不敬,無人不懼,官員們見到他,雙股顫顫,話都說不利索,就是諸侯王看到他,也不敢無禮。

如今大漢最大的家族,不算宗室,那就是呂家了,可呂家見到這位,都得繞路走見都不敢去見他。

張不疑坐著馬車,晃晃悠悠的離開了御史台。

一路來到了皇宮,天漸漸泛黑,他走進了厚德殿。

走進厚德殿的那一刻,他彎下了腰,板著的臉頓時舒展,露出了一個諂媚的笑容,滿臉堆著笑朝著劉長附身大拜。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