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老鼠與老虎(2 / 2)

「陛下,木受繩則直,金就礪則利...天下的才俊何其多也,關鍵還是在君王身上,作為君王,能知道將什么人放在什么位置上,知道哪些人是可以任免的,知道怎么使木受繩,使金就礪...如此一來,賢明的君王身邊,就不會缺少賢明的大臣了。」

「說得好啊!來,來,仲父,再吃點肉!」

兩人吃著肉,劉長說起了閑話,說了說陳買,呂祿也忍不住說了起來,呂祿忽然想起了今天所聽到的事情,便將此事當作趣聞告訴了面前的兩個人。

劉長格外的好奇,陳平就沒有什么反應了。

陳平對這些算卜的沒有定點的興趣。

「哈哈哈,此人倒也有趣啊,祿,你現在就去廷尉,將此人帶過來,讓朕看看!朕倒是要看看,此人的口才如何?!」

呂祿急忙走了出去。

陳平卻起身要請辭,劉長攔住他,「仲父啊,這宴席還沒有結束呢,您怎么就急著要離開呢?我們許久不見,該多坐一會的。」

「臣不喜方士。」

「哈哈哈,朕也不喜歡啊,稍後,朕一定要狠狠整一下這個人!」

兩人聊著天,沒過多久,司馬季主就被帶到了兩人的面前。

劉長認真的打量著這個人,此人年紀不小,看起來倒是很有氣質,模樣就能唬得住人,哪怕是在廷尉關了那么久,此人看起來還是那么的愜意,沒有半點的狼狽,劉長不悅的問道:「你就是司馬季主?」

「臣正是。」

「聽聞你擅長卜算,朕身邊這個人是誰,你能算出來嗎?」

司馬季主看向了一旁的大臣,笑呵呵的說道:「拜見曲逆侯!」

劉長一愣,「你見過?不對,你是怎么知道的??」

司馬季主笑著說道:「我聽說:曲逆侯身材高大,儀表堂堂,不苟言笑,乃是大丈夫。」

「而能坐在陛下之右,得到陛下單獨犒勞的老臣,具備了這些特點,除了曲逆侯還能是誰呢?」

劉長大笑了起來,「你倒也誠實,有這樣的本事,你干嘛要去做這樣的卑鄙的勾當呢?」

「陛下為什么要說是卑鄙的勾當呢?」

「你們這些算卦的人,多喜歡誇大怪誕之辭,來迎合人們的心意,虛偽地抬高他人的祿命,來討人們的高興。擅談災禍,來使人們憂傷,假借鬼神,來詐盡人們的錢財,要求厚得出的拜謝,來求自飽...這樣的行為,怎么能不算是卑鄙呢?!」

司馬季主搖著頭,認真的說道:「卑鄙的乃是人,何以能以從事的事情來劃分呢?」

「陛下所以為的賢人,大概是那些輔佐在您身邊的人,有些這樣的賢人,我知道這些人的事跡!」

「他們互相以權勢相攀引,以利益相誘導,享受公家的俸祿,從事私人的利益,枉屈主上的法令,漁獵貧苦的農民,用官位作為威勢,利用法令作為工具,把沒有的變成有,把少的變成多,大吃大喝,犬馬聲色,無所不來,把親人拋在一邊不管,專做犯法害民的勾當,虛耗公家的財帛....」

「這樣的賢人的行為難道不比卜者更加卑鄙嗎?」

「臣雖然卜算,可不曾傷一人,不索求高額的酬金,看出他們的困境,給他們指明道路,解決他們的困惑,治療生病的人,安撫他們的精神,想出讓他們改善生活的辦法....這樣的行為,難道不比那些賢人要更加賢名嗎?」

劉長愣了片刻,看向了一旁的陳平。

陳平的臉色依舊很平靜,他緩緩起身,再次向劉長請辭。

劉長這次卻沒有阻攔,就在陳平即將離開的時候,司馬季主又攔在他面前,笑著問道:「難道曲逆侯不認同我的話嗎?」

陳平停下了腳步,直勾勾的盯著他。

「像你這樣蜷縮在巷子里的老鼠,便是朝天啼叫一萬次,哪里比得上大虎不經意時所發出的鼾聲呢?速退!!!」

陳平一聲呵斥,司馬季主不由得就讓開了道路,陳平直接無視了他,直直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看著走出去的陳平,眼神里有些驚愕的司馬季主,劉長懊惱的拍著自己的大腿。

他越來越覺得,比起這些開國時的老怪物,自己那幫麾下,簡直就是一群如意,啥也不是!!

劉長隨即又看著司馬季主,這廝口才還是不錯的呀,若是讓他跟浮丘伯來辯論,又會如何呢??

陳平走出皇宮門口,正好看到了幾個吵吵鬧鬧的豎子。

這些豎子們在看到陳平的那一刻就安靜了。

劉安非常禮貌的行禮拜見。

陳平回了禮,便離去了。

直到他離開,劉祥方才忍不住說道:「曲逆侯的眼神真的很嚇人...我覺得比周勃還要嚇人...讓人背後發涼...」

劉啟感慨道:「這是真正的大丈夫啊!」

說了會陳平,他們又回到了自己的話題上。

劉祥罵道:「這個浮丘伯不是什么好東西,他居然要去救那些蠻夷??對蠻夷何以如此呢?還要耗費我們的精力去救他們??讓甲士們愛護這些人,他真的是瘋了!!」

劉啟卻搖著頭,「其實這樣是為了減少阻力,若是軍隊能不殺俘,那么敵人就會爭先恐後的投降,若是不殘害百姓,那敵人的百姓就會來擁戴我們....這都是戰術,當初大父進入關中,不殘害百姓,很快就得到了他們的擁護,而項羽四處殺戮,最後被大父所擊敗....」

「可那些都是蠻夷啊!對蠻夷還說什么教化呢!」

劉祥罵著,又忍不住看向了劉安,「安,你是最有學問的,你為什么不說話呢?」

劉安眼神復雜的看著他們,欲言又止。

「你們知道黃老和墨家他們都是反戰的吧??」

「什么意思?」

「浮丘伯說什么教化,仁義,愛護敵人,是建立在什么上的?」

「啊...這....」

「是在攻打的基礎上啊,浮丘伯的目的是要去愛護敵人嗎?那只是說辭啊...他的目的是給進攻周邊的蠻夷找了一個理由啊,什么教化,不就是將他們變成大漢百姓,占領他們的土地,變成我大漢的郡縣嗎?什么愛護百姓,把敵人的國家滅掉,將他們的百姓變成自己的,可不就得愛護嗎??讓甲士們明白這個道理,那還不是為了減輕反對的阻力,為了更好的占領....」

「黃老和墨家他們反對浮丘伯,反對的是他們要行仁義之兵,他們反對的是那個兵字啊!再仁義,那也是兵!黃老才是對蠻夷仁義的那一個,不願意出兵去無緣無故的攻打他們,浮丘伯反而是主戰派啊,他的仁義道德,不都是建立在打敗敵人的基礎上嗎??」

「你們連這個都不明白....連誰要主張,誰要講仁義都不明白,還在這里誇誇其談...」

「你說我還能跟你們辯論什么呢?」

劉祥目瞪口呆,「你讓我緩緩...也就是說,黃老才是那個要對蠻夷仁義的?而浮丘伯是主張攻打蠻夷的那個??」

「廢話...浮丘伯只說要對敵人的百姓仁慈,幫他們治理好地方...你說什么情況下我們的士卒能遇到敵人的百姓??還能去治理別人的國家??」

劉安搖著頭,「當真是可笑啊,一個主張積極去攻打蠻夷,從根本上消除蠻夷的卻被認為是迂腐的道德君子....」

「一個反對出兵,要求和睦相處的卻被認為是主戰派....」

「這浮丘伯,也是厲害,一番說辭,居然能唬住這么多人....」

劉祥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滿臉的震驚。

「那浮丘公是個聖人啊!!」

ps:昨天咬牙堅持的後果就是今天疼的我齜牙咧嘴的,揉著手直哼哼,今天是真的沒辦法做到兩更了,再寫下去手就真的廢了,只能等隔離結束後去找個中醫按一按吧,從九號封城到現在,我這頭發胡須長的啊,都快成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