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不流放個太子還能叫秦王嗎?(1 / 2)

春意盎然,萬物復蘇。

百姓們開始了新一年的耕作之事,翻土播種。

船司空縣郊外,一群農民正在賣力的耕作者,有年輕人卷起了裳,光著腳走在土地上,手里拿著犁,一頭老牛不慌不忙的走在他的前頭,遠處還有幾個忙碌的人,都是他的家人,忙到了中午,烈陽高高掛起,一家人方才聚集在樹蔭邊,吃著餅,大口喝著水。

在此刻,從道路上走來了一眾行人。

他們都騎著駿馬,頓時就引起了這些農民的注意。

年輕人還好,只是探出脖子來看,老人卻是警覺的起身,拄著手里的農具,身為老秦人,數十年的操練和紀律幾乎融入在骨子里,幾乎是看到生人的那一刻,就起了身。

畢竟,按著秦國的律法,若是看到生人,就必須要將這個人的情況稟告給當地的亭長,若是不及時報告,這個生人又犯了罪,那么這一路上所有見過他的人都要連坐。

這就讓老秦人對陌生的面孔有著極大的抵觸。

可是,當看到那一群人鮮衣怒馬,還有甲士跟隨的時候,老人就即刻低下了頭。

對高爵位的驚懼同樣融入在他們的骨子里。

為首的那位,騎著白色駿馬,身材極其高大,任誰看了,都得稱贊一聲好壯士。

這位壯士也注意到了路邊的農民,伸了伸手,跟隨著他的眾人都停了下來,壯士翻身下馬,將繩交給一旁的年輕人,又拉著一個孩子,就朝著耕地的方向走了過去。

這幾個農民趕忙起身拜見。

老人走上前,以濃郁的秦地口音問道:「客有什么吩咐呢?」

壯漢咧嘴笑了起來,示意眾人坐下來。

「你們都是船司空縣人?船司空縣哪里的?」

「正是...我們是鄭陽里的農戶,從這條路走一里便能趕到....」

老人說著,又急忙拿出了自己的驗,籍拿遞給壯漢來看,壯漢接過,仔細看了幾眼,隨後遞給了他。

「這頭牛是你們自己家的?」

「並非如此。」

「乃是里中所借,憑證我這里也有....」

看著老人不安的模樣,劉長揮了揮手,說道:「老丈不必驚恐,我乃是舞陽侯樊亢,這是我的兒子樊安!」

周圍的那些農民聽到這句話,卻更加的恭敬,他們或許不知道舞陽侯是誰,可他們知道了面前這位是個侯,這就足夠了,老人還是有些見識的,在得知面前這位的身份之後,他的臉上甚至出現了喜色。

「我曾有幸跟隨您的阿父作戰,在軍中擔任車左...您與將軍一般威武雄壯!」

「哈哈哈,我雖雄壯,卻遠不如當今聖天子啊,當今聖天子那才是雄壯啊,生死虎豹,有萬夫不擋之勇,天下無人能敵,就是舞..就是我阿父,也不是他的對手!」

聽著「樊亢」的吹噓,一旁的「樊安」只是翻了個白眼。

這位樊亢,當然就是劉長。

劉長一番話,就取得了這些人的信任,倒不是因為這些人好騙,只是因為劉長有著身份證明,同時大概也沒有人敢在司隸地區冒充舞陽侯,除非他的地位比舞陽侯還要高....

老人也笑呵呵的恭維了起來,「早聽聞聖天子乃是雄壯勐士,只是舞陽侯戰戰先登,親斬最多,聖天子怕是不如他啊。」

這個先登,就是在攻城時第一個沖上城牆。按著秦國的律法,你若是能第一個登上城牆,還活著回來,就是一個人頭都沒砍,也能直接給你升三級的,何況,樊會這個登城狂人在最先登城的同時還能親手看下三四十個人頭,有時候一個人沖的太快了,直接一個人俘虜一百來人,這可是攻城戰啊!

因此,漢軍都對樊會的武力有著極大的自信。

在楚漢戰爭里,論武力,那位一戰獨自斬殺了數百人的項羽顯然是天花板,屬於此時的武力天花板,甚至可能是全華夏的天花板,在正史里能一個人砍好幾百個,一個人拿下一座城的,好像就只有這么一位了,這戰績屬實比很多演繹還要離譜。

而樊會大概就是第一梯隊了,緊跟其後,就如同曹參與韓信一般,緊隨其後,卻還是差了那么一步。

不然,以項羽那般狂傲的性格,也不至於見到樊會之後,稱一聲壯士,還給酒給肉,還聽進去了樊會的勸諫,讓他坐下來,他對劉邦都沒這么客氣,這大概就是過度練肌肉會吸引同性吧。

劉長此刻也沒有跟老人反駁,只是笑呵呵的聽老人講述高皇帝當初在老秦人里招募士卒,去打項羽的事情。

「那箭失跟雨點一樣啊,我們都害怕的不敢前進,手里的盾都要裂了,舞陽侯大呵了一聲,頂著那箭雨就沖了上去,我當時嚇得閉上了雙眼,跟在他身後就開始沖了....」

劉長聽著這些先登戰績,不由得搖著頭,心里無限感慨,阿父麾下都是狠人。在兩漢時期,戰戰先登的,喜歡親自動手砍人的,漢初有個樊會,漢末有個樂進,這兩位一高一矮,卻都是先登狂魔。

「那您也是先登啊...為什么爵位不高呢?」

「受了傷,腿腳不便,就未能參與後來的戰事....」

劉長跟他們交談了許久,又令人拿出了吃的,邀請他們一起來吃,很快,劉長就跟這些人很熟悉了,吃飽喝足之後,劉長方才笑著說道:「我其實是有事想要請求老丈來幫忙的。」

「舞陽侯請吩咐!」

老人起身就要行禮,卻被劉長攔下來。

劉長指著一旁的半大孩子,說道:「這是我的嫡子安。」

「自幼頑劣,不服管教,惹是生非,糾結了一批勛貴子弟,在長安無惡不作!」

「我准備讓他在這里住半年的時日,讓他也嘗嘗這底層之苦!」

聽到這句話,不只是劉安,就是站在身後默不作聲的張孟和呂祿都忍不住了。

「不可啊!

!」

幾個人同時出聲,那老人卻沒有忙著拒絕,只是打量著那孩子。

劉安在前不久,犯了一件錯。

這過錯並不大,其實就是在曹姝教訓他的時候,他忍不住頂嘴抬杠,不過,這屬於老劉家祖傳的,都喜歡這么抬杠,直到大漢滅亡的時候,一群宗室不也是整天抬杠嗎?

可劉長卻抓著他這個過錯不放,將他帶出了長安。

如今這意思,是要流放自己嗎???

「阿父!

您不能什么都跟秦王學啊!

「我豈能被流放!

「為何不能?!」

「生長與婦人之手,不知民間疾苦,整日誇誇其談,就是要讓你嘗嘗這苦頭!」

「我要見大母!」

「別說是你大母,就是你大父現在爬出來勸我,我都要將你留在這里!」

看到如此倔強的阿父,劉安頓時就明白,這廝是來真的了。

而呂祿卻忍不住說道:「陛...安並非是對生母無禮,只是滴咕了幾句而已,若是您就要對他進行如此苛刻的懲罰,那豈不是要讓安背負上不孝的罪名?這讓他以後如何能服眾?如何能辦事?」

「名聲不好就不能辦事?我怎么就能辦?!」

劉長不悅的說道:「若不是看他年紀小,我就暫且廢了他的爵位,將他趕出去,任由他在外頭自生自滅三年,然後再帶過來了,就是年紀小,才給他安排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