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我們父子倆都不記仇(1 / 2)

「說的好啊。」

「利用各種政策來迫使余丁無以生計,只能乖乖遷徙?」

「先從你家開始如何?!」

聽到前兩句,晁錯的臉上出現了喜色,直到聽到最後一句,晁錯有些驚愕。

「不是害民之舉??大量的佃戶破產,流離失所,一路哭號,不知要餓死多少,此刻再以糧食為誘餌,逼迫他們前往邊塞?那倒不如直接派遣北軍,將各地的余丁捆綁起來,直接送到邊塞去!」

晁錯連忙說道:「可無論禁止游俠,還是設立針對豪族的佃戶稅,都是有利無害的....」

「朕知道這是有利無害的,也知道這是趨勢....可是,任何政策的出發點,都不能是為了斷百姓的活路!

「廟堂施行諸多政策,目的是為了使自家的百姓破產?逼他們去死,或者遷徙...還美名其曰御民...真厚顏無恥也!」

劉長此刻格外的暴躁。

「朕現在若是要斷了你家中次子的活路,你是如何想法?!」

「論御民,秦國之御民術更盛,秦國為什么還是滅亡了?就是跟你這樣!不把人當人看!你的政策里,百姓只是你的工具,任你擺布,是一群毫無主見的愚蠢之人,當然要服從你這樣的聰明賢才,心甘情願的為你做事,為了長遠之策!」

「可這些愚鈍之人,若是砍下樹木做武器,高舉竹竿當旗幟,那天下的百姓就會像雲那樣集合攏來,像回聲那樣應聲而起,擔著糧食,如影隨形緊緊跟著他們來戰斗,那便是你這樣聰明賢人的死日了!

「秦國輕視黔首,自以為能駕御這些無知蠢民去做廟堂想做的事情,所以他很快就被推翻了!」

「如今,你這秦國的余孽,又膽敢給朕獻上這樣的計策?!」

「還說什么策都會死人?逼死人的能是什么善政?!」

「來人啊,將這廝丟進廷尉大牢,讓他反省一下!

晁錯大驚失色,「陛下!

臣肺腑之言!臣都是為了國計啊!

陛下!

!」

晁錯的話還沒說完,甲士便已經拖著他離開了。

劉長憤怒的拍了拍晁錯的奏章,「這廝也是真的敢說,天下佃戶何其多也,若是按著他的說法推行,不知要死上多少,讓百姓們活不下去,接下來他們就要讓廟堂活不下去了!」

「讓張相前來議事!

「唯!」

呂祿出去之後沒多久,張不疑就走了進來,劉長一愣,罵道:「呂祿這廝,朕都說了去請張相...」

在申屠嘉進來的時候,張不疑便離開了內殿,故而沒有看到後來所發生的事情,此刻看到劉長那烏黑的眼眶,張不疑大驚失色,也顧不上陛下的質問,急忙走到了劉長的身邊,「陛下,這是怎么回事?」

「是跟申屠嘉角抵...無礙,無礙。」

「什么!狗入的申屠嘉,臣現在就去噼了他!

「好了!只是角抵而已,並無其他,你怎么進來了?呂祿呢?」

「臣不知也,臣是有要事故而前來拜見陛下的....」

「你不是剛走嘛?又出了什么事?」

「陛下,有人叩打宮外路鼓,甲士們已經將其制服...」

「啊??」

劉長一臉茫然,「是什么人所擊啊?」

這宮外的路鼓,也就是當下的報警器,若是發生了緊急情況,就要擊打這個鼓來示警,讓甲士們提前做好准備,大漢還有律法,若是沒事的敲這個玩,那就是重罪,不過,這個律法從設立到現在,也沒有人違反過,誰會閑著無聊來敲打這路鼓玩呢?

「聽聞是一女子,不知為何擊鼓。」

「這點事,讓張孟去詢問就好,怎么還驚動了你這個左相呢?」

「陛下,張孟要押人回去,卻被太子領著人攔下,雙方起了爭執....」

「安??」

劉長勐地打了一下自己的膝蓋,罵道:「朕就知道,這豎子非良人也,這來的定然是朕的兒媳,說不定還有了身孕,這是要狀告太子呢!

這豎子啊!這豎子!

「朕這孫子該取什么名呢?」

「唉,朕也老了啊....」

看著聯想能力有些過於豐富的陛下,張不疑清了清嗓子,「陛下,太子並非是那種調戲民女的惡人,大概是別有隱情....」

「他是不是朕還不知道嘛?這都是我那阿父留下的根,我那阿父哪怕是去打仗,都不忘記給自己納妾,風流成性,非善類!太子不類父啊!

劉長悲痛的說道。

此刻,皇宮之外。

張孟冷冷的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兒子,深吸了一口氣,強忍著內心的憤怒。

張夫拔劍,對准了周圍的甲士,馮唐站在他的身邊,毛長和劉安在最里頭,而在劉安的身邊,則是還站著一位女子,這女子的年紀跟劉安相差不大,穿著也很是朴素,模樣非常的清秀,仿佛玉石一樣的臉,毫無瑕疵,臉上帶著淚痕,卻倔強的抬著頭,我見猶憐,那漆黑的眼眸,仿佛深淵一般,連一旁的太子都時不時去偷看她的臉。

這女子身材修長,劉安對比了一下兩人的身高,偷偷的踮起了腳尖,讓自己看上去更高一些。

「太子殿下!

您這是要做什么?!」

劉安肅穆的說道:「我倒是要問您,您這是要做什么呢?她只是要拜見阿父而已,也不曾造成什么動亂,您就要讓甲士來毆打她??」

「臣負責保護陛下之安危,但凡刺客,要先其無力傷君!」

「傷君???」

劉安指著一旁的女子,「你說她能傷阿父嗎?她是有冤情要上奏,你先將她打一頓,往後誰還敢伸冤?這不是壞了阿父的名望嗎?速速讓開,我要面見阿父!」

「沒有陛下的命令,殿下不能帶走她,也不能帶她進去!

「呵!

我今日便是要帶他走,哪個能攔?!張夫!

劉安高呼了一聲,張夫即刻凶狠的看向了周圍的甲士。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急匆匆的走了出來,「陛下令太子殿下與民女進宮!

劉安大喜,這才拉著那女子,得意洋洋的從張孟身邊路過,那小人得志的樣子,跟某位厲王可謂是一脈相承,而走在他身後的幾個舍人,也都是這個模樣,已經被太子給同化了,包括張孟的兒子張夫,都是一臉得意的看著他阿父。

張孟目送他們回去,隨即對一旁的甲士說道:「你那里不是用施行杖刑的木棍嗎?晚點送到我府上,送三根就夠用了。」

「唯!

民女此刻卻有些緊張,她不斷的平復著心情,對於一個年幼的女子來說,無論是敲打那路鼓,還是跟甲士對峙,乃至是進皇宮,都令她非常的害怕,可是想起被關押起來的阿父,她又強忍著心里的恐懼,急忙跟上了面前的貴人。

她偷偷看向了面前那位模樣好看的貴人,若不是他,自己剛剛就要被甲士所制服。

制服的意思是失去行動力....

面對那些五大三粗的甲士,哪怕是一拳,她大概都承受不住。

走進了一處大殿,她甚至都不敢抬頭,直接大禮參拜。

劉長也是在第一時日打量著那女子,隨即又看向了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