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封淮南王(1 / 2)

張不疑的突然痊愈,讓群臣們很是感慨。

怎么就好起來了呢?

「陛下,實在不成,我便親自前往留地,率領著周邊數縣之人馬,定然能....」

「算了。」

劉長揮了揮手,打斷了張不疑,「若不願相見,那就不見吧,到底是神仙中人啊,非尋常人...朕觀其書信,知其去意,是留不住的,你們兄弟倆最好商談一番,看看是否要給留侯發喪,繼承爵位吧。」

「啊??」

張不疑急忙搖著頭,「這如何能行,阿父定然還活著,如何能為活人發喪呢?」

「此一去再無音訊,也不知生死,與逝世又有何異呢?」

劉長撫摸著胡須,「有些話,我說出來,你勿要在意,我覺得,留侯怕是早就逝世了,他之所以不言,是他擔心臨終前飽受打擾,另外,就是擔心你太早繼承爵位。」

「這是何意??」

「你年紀輕輕,就已經擔任國相,若是再繼承了如此爵位,以你的性情,不知要惹出多少禍事來,留侯大概就是擔心這個吧,不過,他到底在想什么,朕也想不出來,或許是真的成了道?」

「陛下不是向來不信鬼神的嗎?」

「我是不信鬼神,可是朕信留侯啊,這是神仙中人,若是天下真的有神仙,那大概就是留侯這個樣子的,來去無蹤,料事如神,無論多么顯赫的大臣,都是死在病榻之上,或因功犯殺,唯獨留侯,獨領萬戶侯,暮年更是游山玩水,以山林居,無雜事煩心,鑽研大道理,生死都無法知曉...嘖,如此神人,可恨啊。」

「若是朕早生三十年!」

劉長痛心疾首的說著。

張不疑說道:「陛下未能與他們一同創業,卻對得起他們,當初酇侯還在世的時候,與高皇帝有了不悅,是陛下力挺,幾次拜見,解其心憂,用其遺計,其善終也,若非陛下,只怕是郁郁而終,如淮陰侯,若不是陛下,只怕早已身死,如我阿父,若無陛下,又豈能如此雅興,游山玩水,怕是整日都在山縣之中來往,不敢如此...」

「其余重臣,陛下不曾使其心寒,招撫其後人,待之甚敬,平陽侯,舞陽侯,建成侯,薛侯,汾陰侯等等,不曾有屈,皆善終也,其子孫享福無憂,秋時不忘祭祀,陛下生的正是時候。」

「若非陛下,就這些人,不知有多少死於非命,有多少郁郁而終,有多少才能不得以施展,英雄落淚,壯士無歸,高皇帝慧眼識才,重用他們,使其始之,陛下宅心仁厚,恭敬他們,使其終之...陛下,自從之群臣,有才能者,有如廉頗,樂毅,田單,范雎,呂不韋,魏無忌,白起,李牧,少有善終者,此謂易始難終也。」

「若無陛下之才能,無陛下之仁心,無陛下之功德,何以能如此呢?陛下之功,非高皇帝所能媲美!

!」

「況且當今宇內,賢才如何就不如當初呢?張右相之治國,猶如酇侯,季布申屠嘉之剛毅,更勝王恬啟,欒布張孟之誠,比起汾陰侯如何?張釋之峻法,與宣義如何?陳陶之能,與陽成延如何?賈誼,晁錯,袁盎皆智謀之士也,臣與郅都為陛下之鷹犬,有周亞夫等人為將,毛亨之才學比起薛侯如何?」

「陛下麾下,英才無數,勐將如雲,這些人大多年輕,還不曾完全成才,假以時日,高皇帝之臣又如何?忠信閣內,吾當取而代之!

張不疑大聲的說道。

劉長有些驚訝的看著他,隨即大聲笑了起來。

「你說的對啊!

「天下有知朕者,不疑也!」

劉長對再也見不到留侯的那點遺憾,也在張不疑的言語之中消逝了,心里再無煩悶,茅塞頓開,便領著張不疑,在皇宮內閑談。

「不疑啊,太尉討伐身毒的消息,還是沒能瞞得住群臣啊。」

「這次動用了西域諸國,河西,隴西,唐國等國的糧食,為北軍所用,朕又不曾告知群臣,群臣很是憤怒,公然上書,還是過去那一套,說朕窮兵黷武,桀紂之君也,甚至都將這件事告到太後那里去了!」

劉長板著臉,張不疑聽聞,勃然大怒,罵道:「這些老狗,哪里知道陛下的大志向!不知從哪里學來一句窮兵黷武,整日念在嘴邊,全無半點實才,陛下,不知是誰如此上書?可誅之!」

「二十多位大臣聯名上書的,以季布為首。」

「啊,季布這個叛賊!我早看出他乃是不忠之臣,身為陛下的舍人,居然跟那些奸賊伙同起來!陛下,臣這就去砍了他!

張不疑轉身就要離開,劉長卻急忙攔住他。

「若只是一個兩個上書,你去砍殺了也無礙,只是二十多人一同上書,其中還有三公和九卿,如何好動手?若是將這些人都打殺了,誰來為朕治國?」

張不疑眯了眯雙眼,問道:「若是陛下被他們所煩擾,那倒是不必擔心,太尉親自出征,有夏侯嬰,周亞夫來輔左,取勝是不難的,群臣之所以反對,是因為糧食消耗巨大,我聽聞身毒極為富裕,只要斬獲能填補糧食的空缺,群臣就定然不敢二話....」

「只要能拖一拖時日,等到捷報傳來,這些人怕是再也不敢二話了。」

「那要如何拖延時日呢?」

「要不就將他們全部關在廷尉,等戰報,若是斬獲足夠,就把他們放出來,若是斬獲不夠,就砍頭!」

張不疑看著陛下那笑呵呵的臉,心里就知道陛下這是在說笑,陛下砍了誰也不會砍了季布,雖然說的凶狠,可陛下並非濫殺之人,論宅心仁厚,誰能比得上自家陛下呢?

「陛下,不妨交給他們一些事來做,也好堵住他們的嘴。」

「臣這次記錄耕地百姓等數,發現了一個很大的問題,想來陛下也是看出來了,大漢的人口分布,愈發的極端了,那梁國,齊國等地,疆域甚小,卻擁有數百萬的百姓,而像南部,南越國那般規模,百姓剛滿百萬,長沙國八十余萬,滇國二十萬,燕國疆域何其廣,不過百萬之民眾,而河西,北庭,西庭等地就更加不堪...」

「長安一地之百姓,都要遠超他們。」

「張右相就很是擔憂,如此下去,梁國等地,人滿為患,耕地嚴重不足,將會釀成嚴重的災害...況且這些人都是分布在河水兩岸的,晁錯說,河水災害,乃是因為河水兩旁的百姓越來越多,對河水不斷進行破壞的緣故...」

劉長撫摸著胡須,「過去我不願意逼迫百姓們離開家鄉,可如今看來,倒是不能不遷徙了...繼續如此下去,怕是要出大禍事...這可比離開家鄉要更加害民。」

「如此說來,當初晁錯所上奏的,也並非是完全錯誤的...百姓還真的到了必須遷徙的地步啊。」

「只是不知那梁齊,人口何以如此之多啊?耕地好一些,就能如此?」

「主要是中原肥沃,百姓富裕,官吏寬厚,多生,多養,多活,故而如此,各地出生的孩子其實都是差不多的,只是中原的孩子更能活下來而已。」

「唉....百姓何其苦也?」

在擁有了孩子之後,劉長對百姓家里那高的離譜的夭折率更是有了一個直觀的感受,漢初的夭折率有多高呢,尋常百姓生了十個孩子,最後存活的可能只有兩三個,這還是多的...存活率在百分之二三十左右,這非常的可怕,這冷冰冰的數據,放在民間,卻是一聲聲痛苦而凄慘的哭喊。

不只是百姓之家,就是皇室宗室,其實也是如此,只是機率要低一些。

劉長皺著眉頭,心情很是復雜,跟著張不疑走進了亭子內,雙手放在木欄上,眺望著遠方。

「卡察~~~」

「陛下當心!

!」

張不疑急忙伸出手,抓住劉長,劉長一個踉蹌,險些摔了下去,緩過神來,他驚疑不定的看著忽然倒下的木欄,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朕壓根就沒用力啊...」

張不疑則是低頭觀察了片刻,說道:「陛下,這是有人刻意鋸斷的...」

「皇宮之內,居然有人想要謀害朕???」

就在這個時候,右側忽然傳來了一聲驚呼。

劉長轉過頭去。

劉賜正抱著比自己還高的木頭,驚訝的看著他們。

「不好!

他大叫了一聲,丟下了手里的木頭,拔腿就跑。

劉長頓時反應過來,從地上撿起了木頭,奮起直追,「朕今天非要打死你個豎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