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公羊家的堪輿術(1 / 2)

樊市人揉著雙眼,從內屋走了出來,神色很是愜意,臉上的笑容幾乎都藏不住,沒辦法,這幾天他的妻帶著孩子去了丈人家,這給了他一個瀟灑的好時光,連著三天,他都是跟著幾個兄弟,前往各地吃酒吹牛。

日子過的還不錯,極為瀟灑。

他跟兄長不同,因為在太學求學時的傑出表現,在從太學出來就直接擔任太學的官員,負責治理等工作,這跟浮丘伯還不太一樣,浮丘伯算是校長,他這個算是教育部門放在太學的管理員。

從地位上來說,浮丘伯更高,但是從實權來說,還是他的權力要大一些。

畢竟浮丘伯作為一個學術大佬,治理能力實在有限,若是完全將太學丟給他來治理,那亂子可就大了。

不得不說,作為舞陽侯的兒子,最後在太學任職,未免是有些離經叛道了,不過,他的學問做的還不錯,而且因為不是嫡出,小呂對他也並非是那么的在意,比起樊伉,他反而可以做一些自己想去做的事情。

他本來就無心戰事,能在太學任職,也是他所希望的。

不過,在太學任職,並非是什么好差事,只因為這些太學生實在是太能鬧騰了,每隔幾天就要鬧出一次事來,而且還都得樊市人出面去治理,除了這些太學生,那些老師也不是什么善茬。

尤其是黃老和儒家,儒家趁著黃老開始走下坡路,加大了攻勢,可死掉的駱駝比馬大,況且黃老這駱駝只是老了而已,還沒有死呢,儒家一時間也壓不住他們,這兩個派系的老師常常開始辯論,大打出手。

總之,這些都很讓樊市人頭疼,不過,在這個地方,撈取政績什么的也容易,好出成績,他也算沒白費,有了些爵位,縱然大哥長壽,他也不用擔心自己沒爵位了。

樊市人哼著曲子,搖搖晃晃的走出了內屋,正在洗漱的時候,忽然有官吏面色惶恐的沖了進來。

「不好了!!」

「不好了!!」

樊市人急忙抬起頭來,「慌什么?!他們又鬧事了??」

官吏急忙說道:「今日有兩個學派開戰了!」

「啊?!」

那一刻,樊市人只覺得一股冷氣從背脊往上冒,幾乎掀開了自己的天靈蓋,他甚至都顧不得洗臉,猛地跳起來,就朝著外頭沖,官吏跟在他的身後,樊市人叫道:「快去聯系中尉,讓他們增派甲士,最好也聯系下城門校尉,北軍那里先別告知了...」

樊市人的臉上寫滿了恐懼,黃老終於和儒家全面交手了嗎?兩邊都是數千的弟子,這一單交手,上了頭,那還了得??要是見了血,這還得了?

樊市人上了車,火急火燎的朝著太學趕去,他又問道:「你看清楚了嗎?他們聚集了多少人?!」

「四個人!」

「四...」

樊市人的臉色頓時有些僵硬,「四個人??黃老和儒家開戰就去了四個人??」

「不是黃老和儒家。」

「是堪輿家和儒家的公羊學派。」

樊市人呆愣了許久,「我們太學還有叫堪輿家的嗎?」

「就是那個四處拉人的那個老頭…」

「哦...那人不是挺和善的嗎?」

「那還需要我去叫甲士嗎?」

「你叫個屁啊,四個人打架你就去叫甲士,十個人你是不是就要去找淮陰侯了??跟著我去太學!」

樊市人終於不再驚慌了,只要不是黃老和儒家開打就行,這兩個小學派,他們在這里鬧什么啊,無冤無仇的,怎么,你們還想著要爭一下倒數第二的位置啊??

樊市人身邊的這個官吏支支吾吾的,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來,樊市人想了這一路,都沒有想明白他們到底怎么會打起來,這完全就說不通啊,可是當樊市人到達現場之後,他頓時就明白了。

因為在這里,他看到了一個極為熟悉的人影。

「舅父!!!」

劉賜看到樊市人,仿佛看到了救星,哭著撲了上來,看到他,樊市人臉色一黑,又是你這個豎子,果然啊,你這個豎子在哪里,哪里就一定會有麻煩,他板著臉,憤怒的說道:「你這是不是又在外頭欺負別人?」

「舅父,是他們欺負我啊!」

「那個老頭揍我!」

劉賜用手指著遠處的羅鏃,樊市人眯著雙眼,看向了他,羅鏃此刻正在與公羊壽對峙,兩人周邊,都沒有人敢靠近,兩人死死盯著彼此,眼中幾乎要冒出火來,窮凶極惡。

「你一大把年紀,居然敢欺負我的弟子,你是覺得我公羊無人?」

「是你那弟子來挑釁我的弟子,我的弟子再三認罪,他還是不依不饒,難道我還不能還手嗎?!」

「這我就不管了,我只知道你毆打了我的弟子!!」

「你們公羊果然都是一群無賴禽獸!」

「我打的才是禽獸!」

樊市人都沒來得及反應,公羊壽就沖了出去,這老頭一大把年紀,身手異常矯捷,低下頭,幾個健步就突進到了羅鏃的面前,雙手直接抱住他的腰,作勢就要抬起來。

羅鏃被搶了先機,被公羊壽擒住後,他急忙伸出手來,死死抓住了公羊壽的腰帶,整個人往下壓,雙腿彎曲,兩人頓時僵住了,誰也動不了誰,公羊壽叫道:「老匹夫!如此有傷禮儀!且先松開!!」

「好!」

羅鏃放開了手,公羊壽卻並不講武德,直接俯身抱住了他的腿,作勢將羅鏃摔在了地上,自己直接掄起了拳頭,就要往他的臉上招呼,羅鏃躲避著拳頭,甚至還有空卷起衣袖,露出了那讓樊市人目光呆滯的碩大胳膊。

這人只是一推,公羊壽踉蹌著後退了好幾步。

羅鏃站起身來,憤怒的罵道:「無恥禽獸,恬不知恥的東西!!居然偷襲!背信棄義!!」

「我方才讓你松開,又不曾說自己要松開。」

公羊壽卻不太管他這一套,公羊壽在大家里向來就是以這混蛋性格而聞名的,做事很是無賴,學問又不是很高,簡直就是混進了大家圈子里的「敗類」,儒家應該做的事情他是一件都不做。

樊市人急忙上前,站在兩人的中間。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劉戊這才上前,說道:「我過去曾冒犯了公子賜,公子賜前來問罪,我再次得罪了他,請您恕罪...」

羅鏃卻有些急了,「人是我打的,關我弟子什么事?」

樊市人頓時就有些頭疼,他看向了劉賜,罵道;「豎子!你這不依不饒的是想要做什么?!」

劉賜縮了縮脖子,「與我無關啊,昨天我二哥都幫我調解了,還給我說不會跟阿父他們告狀,是我師父,他說我們公羊不能受這樣的委屈,非要帶著我過來…」

公羊壽冷哼了一聲,「我公羊絕不受辱!尤其是不能受禽獸之辱!」

樊市人抿了抿嘴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在他沉思的時候,兩個老頭忽然又開始動手了,這一次,反而是羅鏃先動手,他那身板看起來不大,但確實很結實,那手臂都快跟陛下一般粗了,看著就嚇人,他掄起拳頭,樊市人都想要躲。

公羊壽此刻也是在躲避,可他更為敏捷,還總是開口挑釁,時不時就偷上一拳,盡顯大儒本色很快,公羊壽躲不及,就被羅鏃給拿住了,兩人頓時糾纏起來,再無大家形象。

被羅鏃按著,公羊壽也不含糊,干脆連牙都用上,對著羅鏃的手臂就是一口,羅鏃更是破口大罵。

樊市人叫上了人,好不容易將他們分開。

「你們是要跟我談,還是要去跟張釋之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