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3章 誠實的法家(1 / 2)

夏王被放了出來,可他並不開心。

各地的郡守以及諸王都在朝著長安出發,一時間,整個大漢都忙碌了起來,各地的道路更是空前的堵塞,百姓們常常能看到諸多四馬之車乃是是五馬之車,跟隨著馬車的騎士們浩浩盪盪的,還有甲士簇擁在周圍,有些人甚至因為先後的問題而大打出手。

長安所面臨的壓力也是挺大的,皇帝逝世,各地的大人物都要前來送喪,一次性接待這么多的人,是絕對不能出現半點失誤的,甚至包括他們的先後次序,入駐的地方,所享用的規格,都要經過詳細的研究和安排,在這個時代,因為一塊肉分錯而殺人也是常見的時候,不能讓任何人覺得自己被輕視,遭受到了羞辱,這就很考驗負責這件事的官員了。

而目前,負責葬禮之事的乃是大家韓嬰。

這位對詩,禮都頗有研究的大家,與太上皇的私交也極為不錯,便毛遂自薦的要求操辦這件事,同時還有數位大儒協同他來操辦這件事,包括毛遂的後人毛亨毛萇,以及朝中大臣賈誼胡毋生等。

可以說,在禮這一方面,目前的儒家還是占據著優勢,黃老本來也能出人的,奈何,司馬季主太過年邁,而王高又因為失職而流放,導致黃老竟無人可以承擔這樣的重任。

劉長又恢復了原先的狀態,大大咧咧的,似乎這次二哥的逝世也沒有給他造成什么打擊,只是那張臉上的桑滄又多了幾分。

劉盈最終還是按著劉長的想法來葬入了祥陵,當然,劉盈的遺言也是不能無視的,劉長准備在夏國大動土木,修建城池,記念自己的兄長,群臣們都覺得有些無奈...只是目前,似乎不是適合勸諫陛下的時機,況且,太上皇的臨終遺言,那也確實不能反駁,太上皇同樣也是他們的君父,總不能連遺言都要去反對吧??

盡管群臣心里不太願意這么做,但這個詔令還是以一種很快的速度通過了,張不疑當即開始計劃在夏國內著手修建。

而這最後的遺言,當然是會影響到皇帝是否能進入廟宇以及謚號的定奪了。

劉長是不能參與進來的,這件事還是得由三公九卿來定奪。

「文字如何?」

商討剛開始,陸賈便是語出驚人。

原本還在心里背誦著自己所准備好的詞,准備在這次定奪中大放異彩的官員們頓時就愣住了。什么玩意??

文皇帝??

陸賈平靜的看著眾人,認真的說道:「大行皇帝為人仁義,聰慧,有堯舜之德,兼湯武之才,文字如何?」

群臣頓時就沉默了,這該怎么說呢,說大行皇帝有點配不上文字?這不是給陛下上眼葯嗎?

張不疑忽然開口說道:「大行皇帝雖有德行,只是親政時日極短,或許還有更加適合的謚號。」

群臣松了一口氣,有張不疑來出頭,那他們就敢跟隨了。

張不疑此刻看向陸賈的眼神也是有些復雜,他知道這個人與陛下的關系不錯,他也不知這人提出個文字是受到了陛下的暗示,還是說出自自己的本心,陸賈在群臣里,算是很推崇太上皇的那一批人了。不過,無論是陛下的指使還是他自己的想法,文字都不能給大行皇帝,這是我家陛下早就預定好的,頭號的謚號,豈能給了別人呢?雖然大行皇帝有德行,知道禪讓其位,但是文字就有些超過了,除了我家陛下,誰還能配得上這個文字呢??

看到張不疑頗為堅定,陸賈長嘆了一聲,沒有言語。

「大行皇帝為人寬厚,行事以仁,仁皇帝何如?」

「大行皇帝慈惠愛親,豈能不曰孝?」「孝仁皇帝如何?」

「尊賢讓善曰恭!可謂孝恭皇帝!」「非也,柔質慈民曰惠,孝惠皇帝!」

群臣頓時開始爭論了起來,以劉盈的為人,顯然不太可能會給他惡謚或者平謚,要給就給上謚,但是劉盈怎么說呢,論成就,不太明顯,所能稱道的就是他的仁慈,孝順,謙讓,寬厚等品格,而附和這些的謚號又極多,這便使眾人爭論不休,群臣還是非常重視這個環節的,因為這是他們唯一可以點評自家君王的時候了,不會被問罪,可以自由的說出皇帝的優點和不足。

而且這還是一個增加自己威望的好機會。

劉盈跟劉長基本就是相反的,劉長成就很驚人,個人道德就有點堪憂...劉盈在道德方面很突

出,成就上就有點堪憂..

張不疑並沒有參與他們的爭論,只是安靜的聽著,聽到最後,他們拿出了四個選項,分別是孝仁皇帝,孝恭皇帝,孝惠皇帝,以及孝德皇帝,而要在這四個里頭再選出一個,也不是容易的事情,群臣爭論不休,就是無法統一看法。張不疑待了許久,然後找了個機會離開了這里,直接走向了厚德殿。

當張不疑走進厚德殿的時候,劉長正在跟呂祿交代著什么,看到張不疑走進來,他急忙詢問道:「如何?提出了哪個字?」

「還沒商談好,說了孝仁,孝恭,孝惠,孝德...大概是要在這四個里選一個。」

劉長念叨了幾遍,「嗯,沒有不長眼的吧?」

張不疑急忙搖著頭,「大行皇帝有德行,並沒有大臣指責非議....」

劉長頗為滿意,「這四個謚號都還不錯,我兄長向來有德操,群臣們一時間無法定奪,哪怕商談個三天三夜,那也是正常的,就是不知以我的德行,等給我定奪謚號的時候,群臣得商談多少天,只怕所有的美謚,都可以用在我的身上!難以定奪啊!」

張不疑皺起了眉頭,有些擔憂的說道:「陛下說的不錯,是這個道理,所有的美謚都不足以形容陛下,到時候,真不知該如何定奪..」

若是別人這么對劉長說,那呂祿一定會認為這個人是在嘲笑劉長,可張不疑這么說,那呂祿就沒話可說這廝肯定是真的這么覺得。

看著兩人開始為美謚太多不好為自己定奪的事情而發愁,呂祿的神色很是復雜。

劉長忽然問道:「祿,你覺得呢?」

「臣以為...定然會爭論很久,只怕還會因為定奪謚號的問題而打的頭破血流....適合陛下的謚號...實在是太多了。」

劉長跟幾個心腹壓根就不忌諱商談這些事情,因為劉長看的很開,而這些心腹們也都了解自家的陛下。

劉長朝著呂祿揮了揮手,很滿意他的回答。「好了,你先去忙吧,莫要忘了我所交代的!」

等到呂祿離開後,劉長示意張不疑坐過來,他直接用手摟著張不疑的肩膀,嚴肅的說道:「在夏國修建陵邑的事情,我可是全權交給你了,你莫要耽誤時日,今日就出發,前往夏國,統籌各地的人

手,開始著手建設吧,位置什么的,都由你來定奪,反正你明白為什么要修建這座邑城就好...這是

我兄長交給我的最後一件事,不能有半點差池!」「臣領命!!」

兩人又商談了下修城的事情,說了片刻張不疑這才起身,「臣今日便出發,臣不在長安的時日里,請陛下照顧好自己,莫要再這般忙碌了..」

張不疑走出厚德殿的時候,門口的幾個郎中急忙附身行禮送別,唯獨有一人,高高仰起頭來,看向張不疑的眼神頗為不屑。

張不疑看向了那人,「你是何人?」「主父偃!」

「哦...我聽說過你,我進出厚德,眾人皆拜,為何唯你不拜?」

「公實乃奉承小人,不知忠義!陛下失

其至親,公不前來拜見,卻要等到現在才來,何以對得起陛下之厚愛呢?!」

張不疑恍然大悟,然後對著一旁的甲士吩咐道:「將此人關進牢獄內,鞭二十!等我回來再釋放。」

主父偃大驚,高聲叫罵著,就被甲士給拖走了。

皇宮里的悲傷氛圍,讓向來活蹦亂跳的劉賜都變得乖巧了不少。

劉賜在近些時日內沒有再外出游玩,整日都是陪伴在阿母的身邊,也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國家得到了一個邑城而欣喜,若是可以選擇,他寧願不要這城。

小公主則是被送到了太尉那里,劉長不願意讓小公主看到太多。